飞行aviation
“小周,你把反诈防骗的内容更新一下,下周要给居民开讲座,你负责组织一下。”
周鸢的年假刚结束,一进单位,就收到了主任的通知。
周鸢打算辞职的事不会一下子就告诉主任,而且即使要辞职,也要将手里的工作交接出去。
而且主任身体还没养好,就已经如此敬业,周鸢也不好推辞,在给主任回覆完消息后,周鸢开始盘算,是不是应该在辞职前把年假都休完?她应该还剩两天没有休。
如果休息的话去做什么?
再去短途旅行一下?
和苏玺岳的雪山之旅让周鸢一次就爱上了三天的短途旅行,和动辄一周的旅程相比,短途旅行有它特有的魅力。
短途旅行就像是从忙碌的世界里偷窃出来的童话时间,独一无二的,犹如梦境般的,给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一层限时滤镜。
而且短途旅行不会让人太疲惫,周鸢睡了一觉,身体反而格外轻盈,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酸痛不适。
倏然,周鸢想到了昨晚——
周鸢拽着苏玺岳的手指,撒娇似的说她回来好累,只想躺着,一点也不想动。
其实周鸢没觉得苏玺岳会停下来,她心里想的是做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就是太累。但她知道,苏玺岳会带领她将这种身体上的疲累转换成难以言喻的舒适。
可苏玺岳停了下来。
再她以为最不会停下来的时候。
苏玺岳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克制的沙哑:“小腿痛吗?”
周鸢本能的点点头。
随后小腿处被覆上温度。
是苏玺岳的手掌。
他用适中的力度,帮她按摩。
苏玺岳不止帮她简单的按摩,还会找准穴位,从小腿,到大腿,再到后背丶手臂丶肩颈。
周鸢整个人像踩在软乎乎的云彩里。
苏玺岳眸色暗暗,就这样俯视着躺在床上任他摆布的小姑娘。
周鸢的腰很细,他一只手掌握着绰绰有馀,周鸢的双腿修长,找了一个慵懒的姿势躺着,他认真的丶摒却杂念的帮她按摩着。
苏玺岳的嗓音在周鸢头顶响起:“舒服点了吗?”
周鸢只觉得苏玺岳的手好像有魔力,在他的按摩下,身体筋脉通畅,肌肉的酸痛得到了明显的缓解,甚至堪比专业按摩师,周鸢的嗓音里都透着舒适:“嗯,好多了。”
但周鸢心底诧异於苏玺岳什么都不做,只帮她按摩,就真的规规矩矩的帮她按摩。
虽然手指抚过之处身上泛起酥痒,但周鸢只将这归於身体的本能。
完全没有觉得是苏玺岳有心撩拨。
周鸢忍不住问他:“你.......”
可后面的话,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嗯,我。”苏玺岳像是看穿周鸢要问什么似的,温声开口,回答了周鸢心中的疑惑:“我是你丈夫,又不是满脑子只知道xx的禽.兽。”
周鸢:“。”
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鸢只觉得男人昨晚没有做的事,今晚也一定会做。
“有没有负责人!”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周鸢的思绪,现在大家的手头工作都不算太忙,两三个人在听到声音后,都连忙向外走,想要看看是谁。
声音的来源是一位看起来至少六十岁的老大爷。
程芳燕开口问:“大爷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大爷嗓音依然嘹亮:“你们赔我孙子!”
听到老大爷这么讲,大家都很关心:“您孙子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我孙子生不出来!”这位大爷姓李,李大爷坐在了椅子上,两腿一搭,手指擡高,“我孙子生不出来,你们不管管吗?”
周鸢忽然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李大爷说的是中国话不假,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她忽然不懂什么意思了?
“您孙子,生不出来?”程芳燕本来她也想到了她孙子,谁知道李大爷胡搅蛮缠,她轻轻“呵”了一声:“那您得让儿子儿媳去医院看大夫,来我们社区有什么用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我说话。”李大爷有点生气,“你们要不帮我解决,我就不走了!”
程芳燕悄悄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李大爷。
周鸢开口缓和气氛:“我们这是社区,不是医院,要不我们帮您联系一下您的家人,让他们来陪您?”
“不行,我就要今天见着我孙子。”李大爷大有今天耗着不走的架势,“你们要不帮我解决,我就去市民热线投诉丶去上访投诉你们。”
几个人听到这话心底又想笑又想生气,但又得忍着,慢慢跟李大爷说。
周鸢作为这几个人里脾气最好的,用温和的嗓音对李大爷说:“李大爷,我们可以帮您联系您的家属,或者您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让您或者您家属联系我们,在我们职责内的,我们肯定会尽全力帮您。”
“你们连我孙子的事儿都帮不了,还能帮什么?”李大爷见周鸢年纪轻轻,对她说话的嗓音更大了:“总之,我就住在这小区,所以我孙子这件事,你们社区就要负责,而且我孙子以后的一系列事,你们也要负责。”
如果用表情包来形容这几个人,他们此刻都是“一脸问号”。
大家都对李大爷清奇的脑回路表示无奈。
程芳燕早就懒得搭理这大爷了,剩下他们几个年轻的,还在跟大爷耐心周旋。
林依实在快受不了这李大爷咄咄逼人还胡搅蛮缠的态度了,趁着同事跟李大爷说话的功夫,悄悄问周鸢:“鸢鸢,你说咱们报警有用吗?”
周鸢摇了摇头,“警察也管不了。”
林依皱了皱眉,单手扶额,感觉快要在崩溃的边缘。
这还是自从她上班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野蛮且不讲理”的居民,之前都只是在同事的口中听到过。
最后,他们几个人也没能敌过大爷一张嘴,不过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总算把大爷的儿子联系方式“套”出来了。
联系了李大爷的儿子,对方表示很快就过来,几个人心里才终於松了口气。
终於不用再听李大爷中气十足的胡言乱语了!
周鸢有些口渴,将自己保温杯的水接满,自己喝了几口后,想了想,又拿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递给李大爷:“您累了就歇会吧。”
李大爷看了一眼周鸢手里的水杯,一把接了过去。
李大爷的儿子一个小时左右才赶过来,他的发型有些凌乱,像是路上很着急,又像是好多天没有休息好,一个劲儿的连忙对他们道谢。
他似乎有些赶时间,只想快些将李大爷带走。
即使下午的工作不忙,周鸢他们这一天也都似乎笼罩在李大爷的阴影里,总是担心下午会不会再遇到个能折腾的?
不过还好,到点顺利准时下班。
周鸢无比庆幸这短暂的通勤时间,让她能迅速回到家里,赶紧甩开一天工作的烦恼。
周鸢之前听本科毕业没有读研的朋友抱怨,说毕业后打工整个人的颜值直线下滑,和本科时期判若两人。
周鸢刚上班那阵其实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最近,也难免起了这种担忧。
回到家第一件事,她先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脸颊。
皮肤状态尚可,眼角也没什么细纹,法令纹也没有加深,上班还没有给她的颜值带来巨大的毁灭性打击。
周鸢对着镜子又看了看,才满意的转身。
“嘶——”周鸢猛的倒吸一口凉气,是骤然被吓到了。
她以为家里只有她自己。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周鸢看到苏玺岳轻倚在墙边,双手交叉环胸,忍不住问他:“你回来多久了?”
苏玺岳笑了笑:“没多久,如果走路有声音,怎么能欣赏到小鸢对着镜子自我欣赏的模样?”
苏玺岳往常回到家,周鸢大都是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电视,只不过今天,沙发上空荡荡的。
苏玺岳下意识的先找周鸢去了哪里,没想到在看着小姑娘对着镜子不停的扭头转身,还作奇怪的表情,就差问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谁”了。
苏玺岳忍俊不禁,觉得周鸢这幅样子很可爱,像打翻了水杯想要逃离“案发现场”的猫咪,是周鸢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流露的可爱。
苏玺岳确实很了解周鸢,周鸢被他的打趣儿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想立刻赶紧转移话题。
吃过饭后,周鸢用逗猫棒逗弄 lancet,lancet十分享受的在一旁时不时的滚来滚去。
苏玺岳坐在周鸢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身边的“两只猫咪”。
人对情绪敏感与否的感知是上天馈赠的能力,苏玺岳今天从站在周鸢身后,看她照镜子时就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周鸢今天情绪不高。
苏玺岳轻轻摸着周鸢的手心,“今天工作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周鸢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足够好。
她并不喜欢把工作上的烦恼带回家中。
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苏玺岳说了之后,苏玺岳只是笑笑:“不算负能量,而且小鸢,我们是夫妻,不要有这么多的顾虑,你可以和我说任何你想说的,不论好坏与否。”
lancet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自己蹿到猫爬架上,周鸢向沙发椅背上倚靠,没想到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手臂之中。
身体的温度隔着家居服的布料传递着,周鸢把今天工作遇到李大爷的事和苏玺岳讲了,讲出来忽然发现心情好了不少。
而且周鸢对於这种胡搅蛮缠的事情,她不需要从苏玺岳这里得到什么确切的解决方案,毕竟本身遇到这样的人就是无解,而且她和苏玺岳的工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赛道,隔行如隔山,这样的道理她也知道。
周鸢说完,舒服的靠在苏玺岳的怀里,夜光温柔,室内一片静谧,她说:“你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吧。”
“遇到过病人家属来闹。”苏玺岳简单的一笔带过,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但你说的这种想找孙子的,估计产科比较多,家属站在产房门口,说抱错了丶怎么不是男孩儿,类似的事情我听到的都不止一例。”
周鸢忍不住摇摇头,忍不住想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
和苏玺岳又聊了会儿,周鸢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
苏玺岳这时才开口,告诉周鸢,他要去帝都参加行业峰会。
苏玺岳本来回家就想跟周鸢说,但看她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开口。
直到知道周鸢心情为什么不高涨并且让她心情好些之后,才告诉她。
周鸢的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毫无察觉到的失落:“要去多久?”
“六天。”苏玺岳摸了摸周鸢的脑袋,“小鸢,自己在家可以吗?”
周鸢平静的回答:“当然。”
苏玺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知道小鸢自己生活也完全没问题,可一想到你要自己一个人在家六天,心里还是不放心。”
周鸢听到苏玺岳这么讲,忍不住的幻想了一下她自己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好像想象起来,从前一个人独居的那种兴奋感并没有回笼。
苏玺岳像是在叮嘱自己的“女儿”:“如果自己一个人不习惯,就回爸妈那儿住几天。”
周鸢垂眸:“哎呀,我知道的。”
苏玺岳不放心周鸢吃六天的外卖,特意拉着周鸢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她爱吃的食材。
“我自己会做饭,只是没有你做的那么好吃而已。”周鸢说着,看到苏玺岳的手,连忙阻止苏玺岳拿鸭脖,“鸭货我只是会吃,但不会做。”
“回家之后我卤好,放一晚就能吃了。”苏玺岳让周鸢放心,不用她做什么覆杂的菜肴:“冰箱里还有卤好的牛肉,这几天也够吃了。”
苏玺岳回到家,先卤了鸭货,在这期间又把买好的蔬菜和肉类洗干净丶沥干水分后又分别切好,放到保鲜袋中,都做了预处理。
做好这一切后,他告诉周鸢他都放在了冰箱的哪里:“这些菜足够六天的饮食,所以小鸢,不要被我发现你天天吃外卖。”
周鸢看到保鲜袋和保鲜盒上甚至用标着里面都是什么,周鸢深感苏玺岳把她当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没有生活常识的人!
周鸢的想要把这些食材消耗掉的斗志被燃起:“你放心,我不会浪费的!”
苏玺岳点了点头,又带周鸢到了两个玻璃坛子前,里面放着的,都是腌制的小菜。
苏玺岳拿来筷子,夹了一小碗出来,放到周鸢嘴边:“尝尝看,味道如何。”
周鸢在见到这两只玻璃坛子的那一瞬间,看到这么多年无比熟悉的小菜,内心就有说不出的暖意和意外。
直到苏玺岳将小菜放到她口边,她咬了一口,内心翻涌。
或许是今天工作时的不顺心以及知道苏玺岳即将出差带来的情绪低落,周鸢的心绪变得敏感,这份心底暖意和意外化作眼眶的淡淡湿意。
苏玺岳将周鸢红红的眼眶看在眼里,故意道:“就这么难吃?”
周鸢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会做的?”
和周父做的味道基本一模一样。
“还记得之前一起回家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从小到大都习惯吃这道菜,总回爸妈那拿也不是长久之计,后来我就向爸请教了做法。”苏玺岳笑着说,“看来爸是个好老师。”
周鸢轻声道:“你也是个好学生。”
其实对周鸢而言,即使早餐没有这个小菜也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的习惯而已,也不是非它不可。
但有的话她会更开心。
她知道结婚后这样的要求有些勉强,她也从未对苏玺岳提过。
如果不是上次从家里拿了一些回来,她想苏玺岳也不会知道。
可她没想到,苏玺岳不仅仅知道了,更将她的点滴放在了心上。
苏玺岳自从上次知道后,接着就在微信上向周父请教。
但每个人做菜都有自己的习惯,调料多少直接影响着成品的味道,想要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并不简单。
所以周父让他直接到家里,手把手的教他。
苏玺岳做这些是瞒着周鸢的,他也让周父周母瞒着周鸢。
周父周母知道苏玺岳是想给周鸢一个惊喜,而且女婿这么上心,他们心里也高兴。
尤其是周父,他觉得如果苏玺岳能时不时的回家吃饭,顺路带回去一些他腌的小菜给周鸢就已经足够了,但他没想到,苏玺岳会亲自向他讨教。
腌制类的至少要腌二十天才能吃,所以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周鸢完全不知情。
直到苏玺岳算着时间差不多可以吃了,才将这两坛拿出来。
夜晚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若隐若现的虫鸣声,风声划过,树叶沙沙作响,暮色苍茫,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夜晚独有的清新烂漫。
“谢谢你。”
周鸢忽然想对苏玺岳说声谢谢。
即使他说过许多次,他们之间不必言谢。
他们即将“小别”,或许应该做些什么为接下来的不能见面聊以慰藉。
但今夜的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他们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此刻的粼粼浪漫。
周鸢被苏玺岳圈在怀中,耳朵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周鸢忘不了看到那两只玻璃坛子时的暖意,比苏玺岳送给她的任何昂贵的礼物都令她惊喜。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受,不是以几位数的价格可以衡量的。
她忍不住问他:“苏玺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贴在他的胸口,甚至能明显的感受到声音带来的振动。
苏玺岳的轻笑声放大的刺激着她的耳膜,周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冽的嗓音——
“小鸢,我是你的丈夫。”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而且,做这些,都是我应该的。”
周鸢伏在他的胸口,依然能听到咚咚咚咚的心脏跳动声。
灯影昏黄,有些分不清这心跳来源究竟是苏玺岳的,还是她的。
嘿嘿,“小别”了,接下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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