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放亮,基地外就有唐家人过来打探消息,兄弟三人正做片刻的休息。忙了差不多一个晚上,兴奋劲一过就感到极度劳累。料到白天还会有各方人士要应付,也只能尽量恢复精神。
据战后统计,大马被打死者超过七十人,还留下重伤不能动弹者六十多人。李子强安排卫士将死伤者分别集中,要等官府来人处置。
基地内各项防卫措施要细心地收起,燃起的几处火堆就任其自燃。这么多的死人堆在一起,三兄弟看得都是忍不住想吐,这辈子哪见过这等恐怖。
赵志伟和李子强要强上很多,硬是没有吐出来。陆少峰却是急急地找了个角落,直吐得天昏地暗,自此再不去多看一眼。
唐家人得了准确消息后,三人知道很快还会来人,也不再休息,聊着天坐等来人。
“老三你不行啊,看你吐得那个熊样,以后这样的事肯定不少,要加强心理素质建设了,不然怎么带队伍,老二你说是不是?”
“我呢个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谁他妈第一次见着这么多死人堆在一起,谁不吐我就服了谁。”
陆少峰学了一句赵志伟的口头禅,又说道:“有了这一次,以后就好了,这世道啊,不是人为刀俎,就是我为鱼肉。我有一点没想通,你们说那些大马的意志力真的那么强吗?死了这么多人才崩溃。”
“那你是承认服了我跟老二了?还真是难得,我们老三什么时候服过人?高兴,高兴。老二你给说说,为什么大马死伤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才跑路,不是说一支队伍死伤二成还能战者,就是天下强军吗?”
“那也得看什么情况,那是一点一点消耗,让人的意志力一点一点崩溃。这次我们搞得太猛了,大马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死伤一大片了。这些人的组织能力太差,等他们反应过来,再到决定撤退,就这几短短的几分钟,我们火力又来了几轮。”
“可惜了,放跑了几十个。要我说,让外面埋伏的两个卫士将大门堵死,一个也别想跑。这么看来,老二你还是没往死里下黑手,呵呵。”
“老二这么做我觉得对,所谓困兽尤斗,兵法上还讲究围三缺一呢。真让那么多人看不到活路了,还不跟我们拚命啊,那时我们的伤亡就要大了。”
“其实我也正是想到这一点,还有一点,我们没有远程攻击的武器,连弓箭都没有,若是大马没被我们突然的打击给打蒙,他们退到开阔地,我们一时还真没有好的办法。我觉得能有这个战果,不是我们有多么厉害,而是他们没见识到这样的打法,也没见过热武器的威力。往后这些信息传出去了,或者我们用多了,别人就会琢磨怎么对付了。”
“这样说我赞同,看来我们得尽快搞出长枪来,射程至少要比弓箭远一些吧,不然双方都有准备地对阵,我们还真不堪一击,短枪不好使啊。老三这是你的任务,早些把长枪搞出来,再装上刺刀,那个长矛早应该丢了,看着我都脸红,有损我们三兄弟的威名。”
“哎哟,我们赵大爷还有威名了,威在哪儿了?哈哈”
陆少峰见赵志伟说得一本正经,忍不住挤兑起来。
这样聊着,也算得上是战后总结,这一战虽然完胜,问题还是很突出的,李子强和赵志伟要做出书面的总结,陆少峰几乎是旁观者,没有太多的实战感受。
唐子恒来得很快,进基地后没直接去找三兄弟,先去看战果。
“我们赌一下,这个唐家大郎会不会跟老三一样,吐个底儿掉才算数。”
已得到卫士的报告,说唐子恒去看战果了,这货就开始等着看笑话。
“我觉得应该会,这后面的事是老三你的了,我们回避了,免得他们问东问西的,老三你想想该如何说,千万别不小心透了底。”李子强拉着想看笑话的赵志伟出门,还不忘保密一事。
“就按商量好的说呗,一切都是外海人的手段,这样说准没错的。”陆子峰回道。
半个时辰过去了,唐子恒才在小五的引导下来到公开的会客室,小五这货还在偷偷地笑不停,看到陆少峰瞪眼了才捂着嘴出去。
唐子恒有些失态地坐下,好一会儿才说道:“少峰兄,这,这,这,唉,早知道少峰有些手段,没想到竟是如此了得。”
“子恒兄,少峰也是后怕得紧啊。”陆少峰示意了一下有点血丝的眼睛说道:“这不,整整一夜不敢合眼,平常也只有大马出没,没想到会有数百人。”
故意把大马的人数说多一些,也是突出现在大马越来越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说太多也不行,会凸显基地的恐怖。
“唉,昨晚听得少峰处动静,子恒也是一夜未眠,好在没有大碍,见得少峰毫发不伤,也是放心了,基地可有大的损伤?”
“有劳子恒兄和老大人的挂念,少峰记下此番关心了。基地损伤颇多,还没一一统计,有数名工人和卫士受伤,也都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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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大些损失也是正理,陆少峰都是按着剧本说话。
随后,唐子恒委婉地问起基地的战力为什么这么强悍时,陆少峰说是亏得从姑苏城将外海人带来的武器全弄过来了,否则后果不可设想。还叹道,如今这些武器消耗得差不多了,以后再有百十名大马过来,就难于应付。
唐子恒深以为然地表示,就怕这些大马会再来报复,需得从长计议。
说完这些,得到了主要的信息后,唐子恒说要马上派人去报告知县,后事等知县过来再议,便要匆匆离开。
陆少峰却硬留了几分钟,装做官场小白一吩咐,问起这对付大马算不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暗示这次幸得唐家村鼎力相助才打退大马,自己会在知县面前特意提及此事。
唐子恒哪有不接这橄榄枝的道理,草草谢过后离去。
下午三点左右,昨天满意而归的东山知县再次快马赶到基地,随行人员多了许多差役,陆少峰也搞不清楚这些差役的职司,任由他们处置。
待知县巡视一遍后,陆少峰陪着有些失神地知县说话,唐家父子也都在坐。
唐老爷子也来了,陆少峰知道唐子恒已同老爷子商量好了,唐家是想尽可能多地在这事上捞些好处,这也是他的本意。
唐家凭白得了好处,这次被吓得不轻,还关系到自身的安危,陆少峰以护卫乡邻的名义提出办团练,不怕唐家不帮着说话。
不出所料,陆少峰再一次解释为什么能成功击退大马的原因后,接着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发问。为什么昨天刚刚收了土豆红薯,当晚就有大马大队而来,难道是这土豆红薯的消息早已被大马探得,这是专程冲这些东西而来?大马什么时候也想着耕种了?
唐家父子听到这小声的嘀咕,面上有点挂不住,自家泄密的可能性有啊,而且很大。
陆少峰又说起实际困难,言明这次损毁了不少装备,若不是唐家村在唐家父子的大力协助下,这基地很有可能毁于一旦。即便这次打败了大马,下次再来个百十人报复,基定定肯定不能自保,何况山上还有两个基地,麻烦实在是很大。
有了这些铺垫,陆少峰直接求知县大老爷帮忙,能不能派出三五十人来基地守上些时日,基地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
知县手里没几个人,如何抽得出三五十人,胡乱找些人也不是事,谁知道这些大马会什么时候来报复呢,这次来了三百余,下次呢?
这东山知县听了这个请求,支支吾吾地不直接回答,反而征求起唐老爷子来,唐家是本地大户,以前是如何应对这样的事情的?
几年前唐家村遭过大马的抢劫,那次大马讲了规矩,洗劫了财货后,并没有伤人,唐老爷子也在永陵城,并没有直面过大马。
唐老爷子先是解了知县的围,派衙役这样的事情近来没有先例,也派不出这么多的人手,乡间自保才是正理。
随后举出某某地方大户,办起了数十人的团练。这些团练乡丁,平时务农,乱时承担起守护乡邻的任务,费用也不多,是一个好办法。
唐老爷子说出了自己想要的话,陆少峰就驴下坡说道:“若说起这团练乡丁来,基地也有数十工厂可以充当,只是这应得官府应允吧,否则会遭人口舌,凭白落下话柄。”
“少峰说的是正理,这自然得官府应允,知县大人在此,少峰若有办团练之意,何不与我唐家村一起求大人示下?”唐老爷子想到自家的安危,决定让唐家也参与进来,唐家出名基地出力,也不是坏事。
这东山知县听得两人一唱一和的,也不说话,笑着看看陆少峰,然后点点头。
事情基本上算是谈妥,陆少峰统计了需要的人数,加上唐家村和三处基地,每处平均每处各二十人,共计八十人,这八十人的名额如何分配,由唐家和陆少峰再行协商。
事情议完,陆少峰请知县大人早些将土豆运走,银子不银子的先放一边,以后再细算,这意思已是很明白了。
知县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同意了,再夸上陆少峰几句,此事算是有了交待。
最后,陆少峰以辛苦衙役的名义,拿出二百两银子,交由知县大人代为分配。这些衙役有银钱分得,办起差来也很麻利,很快就将活的死的大马全部弄走,真真是了却了陆少峰的心事,就怕这些大马再留在基地一日。
送走了官面上的一众人等,又与唐老爷子议定要改日细细协商团练一事,陆少峰这才得空回到禁区,李子强已拟好这次全力打击大马的奖励方案。
方案一致通过后,李子强召集所有参与人员开会,先是对此次行动进行点评,然后是各人的奖励,奖金现场发放,立功人员按条例记录在案,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那名无间道卫士,除了公开的奖励外,李子强还给了额外好处,并许诺将会给他配上几名手下,经培训后专门从事情报工作,待遇等同小队长。
然后,基地所有人员都饱餐一顿,以示庆祝。
喜欢再见了,赵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