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之时,楼下传来一阵的嘈杂声,赵志伟皱皱眉正想派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有士兵进来报告说,都指挥使李大人到楼下了,正驱赶在一楼就餐的客人呢。
兴致正高的来宾听说是都指挥使大人到了,条件反射式的站了起来,雅间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志伟听到是李迎来了,也没在意,继续坐在那儿与二叔说话,让苏浩出去迎接一下。
“都坐下啊,我们吃我们的,来,二叔,我觉得这楚香楼的名气是大,菜却做得不咋的。明天你老给准备点好的食材,我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我的手艺你老是知道的。”
赵志伟在宣扬他的手艺时,其他的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望着苏二叔。
苏二叔也坐在那儿,微笑着示意大家都坐下,众人才稍稍安定一些听从二叔的吩咐。另一桌的小辈们则没那么大的定力,继续站着。
不一会儿,苏浩领着李迎进来。
李迎的人还没到,声音却已传进来:“哈哈,老赵你不够意思啊,到了这潭州城了还不跟老李我说一声,这是不把我当哥们了吧。”
李迎跟李子强厮混了二十多天,说话也进化了,口中的“老赵、老李、哥们”说起来一点也不别扭,加上他那武人的气质,用李子强的话来描述,就是一个江湖大哥的做派。
刚刚坐下的众人,这时又站了起来,苏二叔这时也起身相迎,这是礼节。他可不敢像三兄弟地那样,有失礼的地方就外海人的习俗上推,而且这是一厢的都指挥使,要不是陆记的关系,见上一面都是难事。
“二叔,你老怎么能起身相迎呢,要是被子强和少峰知道了,老李我可就麻烦了。再说,老赵还在这儿呢,你老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要说李迎这厮还真能装,知道自己不请自来,可能会惹恼了赵志伟,一进来直接拍二叔的马屁,面子给得足足的,让赵志伟本想怼一下他的话也不好说出口。
“李大人,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下去迎一迎,搞得是老赵我失礼了。”
赵志伟只得起身,朝李迎拱了拱手算是见过礼。
“是我老李的不是,刚才进门时看到门口陆记的卫士,一问之下才知是老赵里在这里有宴请,这才上来打个招呼,给诸位敬一杯酒。”
李迎说着朝其他人也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虽然再三兄弟的人面前没有丝毫的架子,对其他人,都指挥使的官威还是很大的。否则,也不会让手下人把一楼的食客清走,这也是向赵志伟表达诚意的手段。
李迎可不是正巧碰上,这斯的眼线也很灵光的,下午他就得了消息,这是特意过来会赵志伟的。
众人重新落座后,赵志伟也没多客套话,直接问李迎是不是有什么事。李迎看了看其他人,似乎不想当众说起正事。
赵志伟说道:“老李,这儿没有外人,有事就说事。这两天我事情多,明天还要去拜访节度使李大人,他派人送来了帖子,不去不行啊。”
这是赵志伟给李冒上眼药,口气中透出一个节度使屈尊相请,自己一个商人不敢不从的味道。
“嘿嘿,我就是看不得那些文人的做派,老赵你理他那么多干嘛。他李冒有事要谈,不能自己去你那儿?还假模假式地送帖子,寒碜谁呢。”
李迎看似说得大大咧咧,实则话里有话。
“都一样,别说他了,老李还是说说有什么事。”
潭州北一战,李迎升官发财,开始时还志得意满,待真正地当上了都指挥使后,才发现这个位置不好坐。
他手下那些军士,都是被周军打散后再收拢起来的,人数是不少,装备却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李迎将大部分的缴获都补贴上后,发现最缺的还是兵器。现在他用习惯了陆记的装备,对其它的已看不上眼,只得再找陆记来帮忙。
还有一件事是李迎记挂着的,那就是去年达成的协议中,李迎可以每年从永陵商会获得两万两军需的补给的。为了备战,陆记已将明年的两万两额度提前垫付了,李迎现在正需要装备,想着能不能再预支后年的额度。
说完这些,李迎嘿嘿地笑,有点不好意思,知道自己的吃相有点难堪。
“我说老李,现在你也是一厢的都指挥使了,就被这点小钱难住?在外面你可别说认识我老赵,我丢不起这个人。”
赵志伟很江湖气地将一只胳膊搭着李迎的肩膀,说道:“老李你这不是端着金饭碗讨饭吃嘛,之前我不是教过你,你那二万五千人都是吃干饭的啊,让他们去挖矿啊,这不是很好的体能训练嘛。以前不就是这么干的吗,还用我教你?”
这事李迎也想过,可运力不行,潭州在陵水的下游,水运用不上、陆运效率太低,折腾下来赚不了几个钱。
“这样,老李,我陆记现在缺铜、缺铁还有煤,你就让手下的军士去挖这些,也不要太多人,每批5000人,轮着去挖就是,还不耽误军中的大事,权当是训练呗。至于运输就由我陆记来负责,你只需给我几个水运码头,将这些货物堆到码头上就行。”赵志伟给李迎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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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峰将蒸汽机的研发摆上日程后,与之同步进行的就是制造50吨运载量的船只,这个吨位的船只能在永陵到潭州之间的陵水上通行。有蒸汽机做动力,从潭州沿陵水而上,只需四天可达永陵府。
然后赵志伟将潭州、衡州等大城的附近哪些地方有矿,怎么利用水运运输等事大致地规划一下,李迎便清楚了其中的门道。他现在掌握着整个楚南的防卫力量,在全境内挖矿供应军需很轻松,这也是陆记全力帮助他上位的一个原因。
两人勾肩搭背地交易完,赵志伟跟李迎说起在坐的各位与陆记是何种合作关系,李迎秒懂后主动给这些人敬酒,全没有都指挥使的架子,慌得这些人也赶忙起身。
“老李,你也是来得正好,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呢。”
赵志伟将与孙家合作开大卖场的事说完,笑着道:“老李,我可把话说在前头,陆记和孙家开这个大卖场,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你可得给我打好招呼。要是有不开眼的人找麻烦,你得当心我家老二找你的麻烦,小心他把你的都指挥使衙门给轰了。”
这话虽是笑着说,李迎可不敢大意,李子强的手段和脾气他很清楚,那是一言不合就能灭人家满门的主。特别是跟周军的那一战,到现在都是他的噩梦。
“老赵,这个你放心,我派一队的军士给你看着还不行吗?”李迎马上表态。
“看你说的,那我还开不开门做生意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打好招呼就行。要不陆记还有一些人在潭州这边,二叔,明天你让人先把中转站附近给清扫一遍,算是为地方安定做些贡献?”
赵志伟只是开个玩笑,李迎听了却不敢不上心。他知道陆记三兄弟中,赵志伟看着和和气气的,做起事情来可一点也不含糊,担心那李冒已惹了赵志伟,没准陆记还真会这么干。
“老赵、老赵,这小事就交给哥哥我了,我们说正事、正事,还有正事没说呢。”
李迎说着,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起所谓的正事来。
原来,他听了点小道消息,知道陆记有意同潭州城的张、王两家联姻,想求证一下。因为他自己有想法,想从自家近支中找合适的女子结上亲缘。陆记三兄弟都是孑然一身的无亲无故,若真能成事,那自家岂不是占上大便宜。有苏家这个先例在,这等好事到哪里去找?
今天见了张、王两家的家主都在座,李迎对这个小道消息信了几分,这才不顾及有其他人在场,小声地向赵志伟求证。
没想到自己跟老二现在成了香饽饽,赵志伟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可也不能给李迎说些什么,一直笑着不语,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弄得李迎没办法,只好主动地拿起酒杯跟众人再喝上一个。
楚香楼这边还喝得正欢时,节度使衙门里的李冒已得了消息,除了暗骂李迎不按规矩行事外,李冒心里打起了小鼓。
如愿地当上了楚南节度使,封疆大吏的感觉自然比当一个州府的刺史好得太多,李冒已从最初的如履薄冰自动地转化到志得意满,节度使的威严很快就附体上身。
按以前的行事套路,自己有事相求陆记的话,都是他主动上门的。这次可能是有些飘了,得知赵志伟来了潭州,本来是想着主动去会一会的,可没架住下面官佐的意见,派人送了一封帖子去。
李冒本来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只是让人盯着赵志伟的动态。等晚上知道李迎不顾及身份,主动去楚香楼讨酒喝去了,李冒才反思一下自己的做派,心里越发不安稳起来。
喜欢再见了,赵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