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已经快要冷掉的姜茶，罗董事长轻舒了一口气。
又是一天忙碌的工作要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日程表：
去总行开会，与几个重要客户会面，打牌，打牌，打牌……
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
该到牌点了。
于是他给秘书打了个招呼：“差不多了，后面的就下次再见吧。”
秘书一愣：“啊？都到门口了。”
罗董事长脸色很不愉快：“怎么？还不让人下班了？”
“不是，人家一直就在门口等着呢，等了半下午了。”秘书小声道，“要不我让他们过两天再来？”
“过两天来什么来？过两天都放假了！”罗董事长又看了眼日历。
小年，周末，上三天班，除夕，春节……
年前这么两天，谁还认认真真上班啊？
早就一门心思扑倒牌桌上去了。
这年头，像自己这样认真工作的人，可不多咯！
这么想着，他朝秘书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
见一面客套一下，然后让他们先回家过个好年，这是基本的礼貌。
毕竟能直接到他办公室来对谈的事，肯定也是经由有分量的人介绍过来的。
……
“橙子科技，陈总？”
当看到穿着制服短裙的秘书在门口喊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陈诺紧了紧贴身的西服，站了起来：“到我了？”
看到他那张年轻而俊俏的脸，就连气质高冷的秘书都忍不住朝他笑了一下：“请您跟我来。”
一旁的徐有容很是不满：“她怎么不对我笑？”
“可能人家对猴子过敏。”陈诺不咸不淡地说道。
徐有容也是个变化多端的人，平日里稍微收拾一下，倒也是个时尚boy，可一旦他沉迷于公司运营或者软件开发，立刻就退化成不修边幅的科技宅男。
这段时间开发支付系统这事儿应该挺磨人的，陈诺从他那胡乱扎了一把的头发就能看得出来。
“多笑。”在进办公室之前，陈诺紧急对这位胡子邋遢的史前猛男进行培训。
徐有容嘴角一咧，小眼睛一眯。
“额……”陈诺一巴掌盖了上去，防止自己吐出来，“算了，保持冷静，低头多看地，少和人眼神交流，就这样吧。”
说着，两人跟着年轻貌美的秘书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罗董，你好，橙子科技陈诺。”初来乍到的陈诺很有礼貌。
后面的徐有容紧跟着道：“橙子科技，徐有容。”
“坐，你们是橙子科技的是吧？……”罗董翻开了日程表上的记录，橙子科技？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临时被安插进来的公司，以前没有进行过任何合作。
既然是没有合作过的公司，那礼貌性地问候一下，就可以让他们回去过年了。
办事？
马上过年了，办什么事？
有什么事不能过完年再办？
怀着这样的想法，听着对方在那儿介绍着什么“支付系统合作”、“电商交易改革”之类的话，罗董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今儿的牌局要是去晚了，该不会没我的位置了吧？
坐在那儿看着徐有容侃侃而谈的陈诺，眼神扫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罗董，知道今天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办成了。
趁着罗董在那儿假装听徐有容介绍情况，陈诺告了个罪，退出办公室，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张秘书啊？我是小陈……”
几分钟后，他又走进罗董办公室坐下。
罗董依然在听徐有容口沫横飞地讲着，不时还点两下头：“嗯……”
但他的注意力，早就已经在时间飞快流逝的手机上了。
只要再听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就可以解放了。
他甚至连台词都已经想好了！
时间飞逝。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
罗董叹了口气，然后一脸遗憾地看着两人，嘴里的台词顺畅得像是练习了无数遍：“哎呀，都这个点了，要不这样，过两天我们行里对于这个事情，开个会研究一下，等到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们……”
“啊？”正滔滔不绝的徐有容一下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道：“罗董！这事儿怎么能等呢？过几天马上就过年了，到时候一放假，我们上哪找你们银行的人去啊？”
“诶！小伙子，这你说得就不对了，放假我们柜台也是有人值班的嘛，有什么业务啊，办理啊，柜台都能给你处理好的，这可不能乱说！”罗董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不过要是牵扯到更深入的业务，那开年了再说也没什么嘛，业务这东西不就是这样，做不完的！”
他像是过来人规劝辛苦工作的年轻人一样，拍了拍徐有容的肩膀：“年轻人别把自己逼那么紧，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按时下班，比很多事情都要重要得多……”
说着，他已经开始收拾桌面上散乱的文件，同时给秘书打了个招呼：“送客。”
“诶！罗董！”
徐有容非常不甘心，今天到银行来之前，他可曾经向陈诺夸下海口，说自己以前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好哥们儿，能帮他直接引荐这家银行的董事。
结果现在董事是见到了，可人家根本就懒得听他说什么！
如果今天就这么走了，一周后就是春节，春节再过去一周，下次再有谈这件事的机会，最快最快也得半个月了！
对于橙子这样每天都追求极致效率的公司来说，这样的办事效率是不可接受的！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徐有容豁然起身，焦急地对罗董道：“罗董，可能我刚刚讲得不是很清楚，我们这一项业务其实……”
罗董的眼神冷了下去：“你已经讲得足够清楚了，但可能我讲得不够清楚。”
他抬高了声调，朝着门外的秘书大喊出声：“我说送客！”
穿着职业装的秘书赶紧进来，小声催促：“走吧走吧，赶紧走。”
徐有容懵了，他高声道：“我是许公子介绍过来的！”
罗董冷笑一声：“就是你许爷爷介绍也没用。”
两人被秘书推着出了办公室，临关门的时候，罗董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靠，这老小子，还真是软硬不吃啊？”徐有容被人当面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真羡慕这种说下班就下班的态度，如果我……”
“你也可以去银行上班啊。”陈诺耸了耸肩，“我亲自替你打包行李。”
“呵，呵。”徐有容干笑了两声，被老板亲口这么说，可一点都不好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尬聊着就准备离开，忽然间，身后的办公室门忽然推开了。
罗董一脸严肃地探出头来，忽然问了一句：“你们是橙子科技？”
“……”徐有容都有点无语了，他刚刚在里面说得都口干舌燥了，合着人家甚至连他们是谁都还没搞清楚？
一旁的陈诺却是笑着应道：“没错，橙子科技。”
得到确定的答复声，罗董似乎轻呼了一口气：“对对对，就你们，进来一下。”
说着，将门留下了一条缝，又退回了办公室内。
一旁的徐有容面色不爽，小声道：“靠，你说让我们走我们就走，让我们留我们就留？那我们岂不是……”
没等他说完，陈诺已经率先推门进去了，进门之前还瞥了他一眼：“那你走？”
“我……”徐有容微张了张嘴，这才哼唧一声，“我给他点面子。”
随即也跟着回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