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叔叔·黎月无奈地轻声笑了笑。
幸好，他没有变，幸好，那年的那些破事对他的影响应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江黎月拿起手机，回覆了几条消息，便准备闭目养神，一会见导演还得提起精神。最近为了综艺的提前播送，他赶了好几天的行程。这几天他心疼赵晨星刚回国，没有休息好，基本都是自己跑的业务。
在没有赵晨星的时候，也基本都是他一个人，他习惯独来独往，他不习惯的反倒是旁边有人跟着的感觉，如芒在背。
两人此刻的氛围有多岁月静好，就衬得大经纪人姜姐地方有多鸡飞狗跳。
在听到宣传部小助理喊江黎月发微博的时候，姜云全身的血没绷住直接涌上天灵盖，就要掀翻。她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手疯狂捏着自己的人中。
“姜姐！”一群“小鸡仔们”不知所措地嗷嗷叫着。
然而事态总是会在令人绝望的时候再向泥潭中深拽一把，令人绝望。
还是那个小助理，还是熟悉的推门而入，“姜姐，目前疑似对家下场，一水营销号开始诋毁江老师连带着这次的综艺也是被溜了一遍。”
宣发李主管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的工作内容，急忙确认道：“综艺？那个混宗。水军怎么说的？”
小助理手忙脚乱地翻动着大平板，像是看到什么刺眼睛的内容，不停地紧锁着眉头，嘴里咕哝着，确认再三后说道。
“主要是针对前一段时间的综艺钱导和方策影视的争执，还集中到一水的流量退出节目。他们说……”
“说什么？你快点啊。”
“他们说，流量小生退水是因为江影帝耍大牌，趁着自己刚获得影帝title，要天价合同，然后节目组就没钱请其他的小生了。”
“嘶——”会议室一时间静谧下来，他们做好了对家会下场搅弄一手，但没想到交给营销号的内容如此的过分。
姜云死死地按住人中和太阳穴，一边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睁眼又是一条好汉。
她眼神如刀，刺向一旁木讷的宣发李主管，冷静道：“李主管，江黎月把你的工作做了，那你是可以下班了是吗？”
这语气活像是要是李主管敢回“是”，当即就能领到离职大礼包一般。
李主管根本不敢擡头接这个刀子，只能装作忙碌的样子刷着江黎月官宣微博下面的评论，唯唯诺诺道：“姜姐，我这边先用官方账号再正式发一遍申明，然后控控评，争取把歪的楼正回来。”
看到李主管如此，会议室里其馀的公关们纷纷进言献策，生怕在这种紧咬关头里错失在领到面前夺好感的好机会。
毕竟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姜云可不止是江黎月经纪人，前段时间更是靠自己工作能力直升总裁助理，目前是总裁面前的红人，统领跟江黎月相关的任何业务，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据说，她当年能够带江黎月也是有一定关系的，具体这个关系是什么他们都在悄咪咪八卦着。
“好了，都知道自己干什么了，还不速度地把这事解决了？还等着磨洋工吗？”姜云看着他们忙着找水军的样子就来气，“还有，水军现在不要集中在综艺上了，把风评多向江黎月之前的获奖电影上面拉一拉。”
而后姜云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翘起了一边唇角，令在座的无不惊恐万分。
“他们想要搞江黎月？也得先过问过问我们盛世娱乐不是？免费给综艺拉热度？咱们当然得得好好谢谢人家，不然让人家白给咱打工总不好，显得咱多没诚意啊。”
*
钱导和副导演杨鸣正在别墅区外抽着烟等候江影帝大驾。
钱导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微微凹陷的脸颊，狠狠地吸了口烟，边吐着烟圈，边慢慢说说道：“杨导，你说咱这节目……”
他话说一半反倒是不知道怎么接着说下去了，但不止他一个有这样深深的无力感，杨霖也是。
杨导倒是没有钱导如此的沧桑，他望着路边被夜灯照亮的狭小一片的空地，一片荒凉和孤寂，他慢悠悠安慰道：“我们得有信心啊，再怎么说从策划开始就经历这么多事，这下总算可以开机了，应该庆祝才是。”
钱导边听着这话边摇头，手指拈了拈湿润的烟头，感叹道：“哎，你是不知道，方策前两天又来搞了，说是想要给萧兴阳加价。之前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想着蹭一蹭江黎月的热度，还真是应了圈里‘唯利是图’的风气啊。”
“萧兴阳？是哪位？”钱导不负责节目嘉宾的筛选，他更多负责节目内部的统筹。两人的合作相当於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就一综艺感不错的流量小生，路人缘挺好的，吃他人设粉蛮多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设是真是假了。”
“如果是假的，倒是有趣了。咱们这个节目的王牌可不仅仅是江黎月啊。毕竟……”钱导笑眯眯说道，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在路上「混宗」》这档节目前后遇到的磨难不少，从开始的综艺策划开始就不知道经历多少风雨。
大众只知道这档节目是钱导首创的形式，目前国内外均是头一个。他们不知道的是，原定的节目形式就是真实的去各种地方实地录制并剪辑播放，但是现在不仅局限於资金问题，更局限於参加节目的人减少，支撑不起这样的节目。
好在事情总会有转机。
钱导也是想到了目前的综艺的新形式，他倒是也想让那些表里不一，被捧上神坛的小生们都来试一试这次综艺的飞行了。毕竟，有反差，有戏剧，有冲突，这个综艺才能火。
深秋无风，一时间两人所在之处烟雾缭绕，两人的面容在灯影下忽隐忽现。
*
“师傅，麻烦您开得稳一点，不急的。”赵晨星说着，还调了一下后座车载空调的吹风口，他看了眼江黎月，后者已然陷入沈睡。
“你倒好，以前都是我在车上睡着，现在换你享受了？”赵晨星心理嘀咕，倒是理解江黎月这几天行程的紧凑。
他自从和姜云加上微信后，姜云便甩了一堆的资料过来，都是行程安排和各种通告，密密麻麻看得赵晨星脑子都木了。
红就要承受不仅仅是个人时间的逝去。
从机场到目的地要将近两小时的车程，加上现在还是晚高峰，堵得令人心烦。
江黎月倒是当甩手掌柜当多了，行程的事情惯是不用他担心的，更何况，他的好哥哥来了，更是会享受了。
要是放以前，他绝不会在别人车上睡着的。他闭目养神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和哥哥安排在一个屋子睡。只有和赵晨星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才是放松的。就好像一直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师傅按照要求四平八稳地将车子慢悠悠晃荡到了别墅区，此刻在别墅区等候的两导演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按照航班到达的时间估算着来迎接，没想到一等就是等了一堆的烟头。
钱导眼瞅着黑色保姆车驶向他们，赶忙将烟拿下，在旁边的垃圾桶铁盖出摁灭，上前赔笑脸。
天黑，黄色路灯照得不甚清晰，从副驾驶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清瘦的人，他想也没想就道：“哎哟，咱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江老师您给盼来了。”
赵晨星刚下车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地道京腔，他先是对着两位导演鞠了躬，而后才笑着回道：“钱导，您好，我是江黎月助理赵晨星，您叫我小赵就行。”
钱导倒是没有认错人的尴尬，毕竟娱乐圈混迹多年，没有个把斤重的脸皮在脸上待着都活不下去。
“赵助理啊——”也不知道钱导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拖长尾音重覆了一遍。
“那啥，这位是综艺副导演杨鸣。”钱达回过神来一面回覆，一面探头向车里看。
赵晨星跟杨副握了握手，而后很有礼貌地喊了声。
“钱导，杨导，江黎月还在睡，稍等一下我叫他一下。”赵晨星看出钱导笑眯眯要见的不是他，而是某正在后头熟睡的影帝老师。
钱导和杨导还在内心暗自感叹来了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而且模样长得也很俊。这样的在娱乐圈可太吃香了，不知道为什么做了助理，有这好苗子在，怎么没被盛世娱乐给抢走签了去。
姜云要是知道他俩的想法，必然会受到一万点暴击。你以为她没想吗？就见到赵晨星的第一眼她就有打印合同的冲动了。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人，她敢动嘛她。
只见两人心理满分的好孩子，拉开后座，一手直接捏起江黎月两个脸颊，一手捂住口鼻，粗暴地像是凶案现场，仿佛不是在车里叫醒人，而是在棺材里埋人。
钱导惊得眼睛都张开了，要是他妈看见了可不得高兴坏了，诶呀，自己孩子可算是开眼了。
杨导对目前内娱较火的明星了解甚少，他只知道节目组请了个影帝来，而且这次综艺是他首秀。
原本见车上只有助理下来的时候他以为影帝的咖位就是用来耍的，免不了要喝一壶，等就等着呗。结果这助理这叫醒人的动作，已经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起这位彬彬有礼的赵助理是不是要被辞退了。
然而更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江影帝被闹醒之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