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账单上好几个零。
不敢置信,顾初狠狠揉眼睛。
那好几个零依旧还在。
赵叔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周豪带回来好多猫罐头,说是你让买的?我看这罐头可不便宜,配料又是三文鱼又是进口雪花肉的,你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
顾初:o_o
确实不便宜,好几个零呢。天地良心,他真没想买这么多——他原话是给三三儿买点儿罐头,没想到周豪对“点儿”有这么大的误解。
不知道能不能退货。
紧急喊赵叔帮忙保下剩馀罐头,顾初试图跟医生沟通。
听完顾初的解释,医生也挺惊讶:“这事也怪我,我看周豪说的信誓旦旦的,就没想起来跟你核对。这样,没开封的罐头运回来,我全给你退货。”
然而,医院这边同意退货,不代表货就能退。周豪听说剩下的猫罐头不让喂,当场不干了。
那么高的个子,又经常帮忙做劳工,周豪就那么往门口一站,货拉拉师傅还真不敢硬进去搬货。
得知这情况,顾初又赶紧往回赶。
好不容易安抚好周豪,清点了剩馀罐头,顾初悲伤地发现即使能退货,自己也要转出去不小一笔钱。
缺了这笔钱,男主那的大窟窿就填不满了。
偏偏这笔钱不转又不行。
罐头已经进了猫肚子。
带着周豪和剩馀罐头悲壮返回宠物医院,顾初先付完货拉拉师傅们车费,又给三三儿办理出院丶给剩下的罐头办退货,等事儿全部办完后,他最后扫了眼橱窗。
白□□粉的毛绒玩偶中间,灰色的小鲨鱼看起来格格不入又可怜巴巴。
可惜,本来退货已经给医生添了麻烦,考虑到顾初和周豪的实际情况,医生还给已经吃掉的罐头打了折扣,即使转出去的钱的确可以获赠毛绒玩偶,顾初也实在不好意思要。
希望你能等到主人。
在心里跟小鲨鱼玩偶道了别,顾初带着周豪和三三儿返回小渔村。
折腾了一整天,晚上顾初随便炒了两个菜,带着周豪简单吃了点。吃完饭收拾碗的时候,顾初隐约觉得忘了点儿什么。
但外公的画已经拿回来了,酒店那边辞职完毕,三三儿也接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洗完碗躺回床上,盯着泛黄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顾初终於get:男主那边的窟窿忘填了。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顾初再次拨通谢星泽电话。
不是忙音,看来又被拉回了白名单。
一会儿踹出去一会儿拉回来的,男主还真有活力。
无声吐槽完,顾初再次听见了男主冷如冰霜的声音。
“你辞职了?”谢星泽第一句就是个质问。
“啊,对。”顾初牢记着总经理的告诫,坚决不提被劝退的事儿,“我这不是选秀奖金到手了嘛,就辞职了。”
“也把猫偷偷接走了?”谢星泽又问。
“不是偷偷,三三儿本来就恢覆得挺好,医生说接回来好好休养就行。”顾初摸了摸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猫,总觉得冷艳高贵的男主今天话有点儿过於多。
语调也有点儿过於冷。
抢在被冻死前,顾初努力抛出重点:“之前欠你的钱我凑够了,怎么还你?”
“就这么想还?”沈默片刻,谢星泽这次没再挂断电话,“这么想还的话,就转微信上。”
起床气消了,就不视金钱为蛇蝎了,顾初欣慰:“好的好的。”
欣慰完,顾初又吞吞吐吐:“那个,大头今天就能转过去,但零头可能要再等等。”
等酒店的赔偿款跟着工资一起到账,顾初才能凑够填窟窿的钱。按说也不会晚几天,希望男主能宽宏大量不计较。
“等?”电话另一端,谢星泽嗓音微挑,带着点儿说不出是阴冷还是什么,但明显跟宽宏大量不沾边,“你以为自己是谁,配让我等吗?”
顾初张了张嘴,没接上话。
配可能还真不配。
对方是光辉璀璨的男主,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炮灰。估计是这几天在谢星泽家待久了,俩人话说得多起来丶关系也渐渐熟络,时不时的,顾初总会忘记俩者之间的差距。
现在被谢星泽这么一提醒,顾初满心懊恼:对方是男主哎,书里独一无二如高岭之花般的男主,自己这种随随便便聊天的态度,真是要不得。
清了清嗓子,顾初翻身坐起来:“对...”
不起两个字没等出口,谢星泽抢先出声:“还真以为自己配?明天八点过来打最后一天工,之后就给我滚。”
虽然不知道男主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本着这些天对男主的了解,顾初敏锐察觉到重点:这个滚字意味着两清。
打一天工能抵得上赔偿金+工资哎?
这种好事岂不是天上掉馅饼。
第二天,顾初高高兴兴爬起来,蹦跶着抵达公交站,又蹦跶着转地铁再转车,等他愉悦地靠近男主家大门,才突然意识到个严峻问题。
天上一般不会掉馅饼。
要掉,掉的也是陷阱。
看着黑脸堵在别墅门口丶并且不知道已经堵了多久的谢星泽,顾初心脏不自觉抖了抖:“早?”
“进来。”谢星泽拽着顾初衣领,把他径直拎进客厅。
之前的一周时间里,顾初每天徘徊在这个客厅好几小时,对客厅算得上熟悉。
对比别墅外轮廓的恢弘大气,客厅整体面积很小,或者说,特别小。
灰白色瓷砖,纯白色圆形大理石茶几,黑色皮质简约款沙发,银灰色调的金属装饰品,整个空间充斥着黑白灰三种颜色,只有厚重的绒面窗帘算是唯一的彩色。
暗绿色。
并没比黑白灰活泼艳丽到哪里去。
而现在,黑色沙发和白色茶几都被推到一边,金属装饰品不知去向,唯有厚重的暗绿色绒布窗帘还垂在窗边——遮住了窗外灿烂的天色。
但客厅里也并不黑。
谢星泽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几盏射灯,都正正照着客厅最中间的那张椅子。
微擡下巴,谢星泽朝那张椅子示意:“坐过去。”
顾初指尖颤巍巍指两下自己:“我?”
“还能是我?”谢星泽扫了顾初一眼,转身将别墅门关上。
沈闷的关门声里,顾初死死盯着座椅,灵魂颤抖着发出抗拒悲鸣。
这椅子...这椅子太奇怪了。
银色不锈钢矩管焊接成椅身椅背,椅背后面还带了根高耸的杆子,不知道是焊接上去还是绑上去的,杆子看起来不是特别结实,顶端垂下条摇摇晃晃的锁链,锁链末端,两个皮质带铆钉的手环。
怎么看都是少儿不宜的玩意。
不管是上辈子的侧面了解,还是书里对男主的描写,谢星泽应该都没有这种奇奇怪怪嗜好才对吧?
但,这椅子,就这么摆在了眼前。
“你这丶这是想干什么?”顾初声音都跟着灵魂一起颤抖。
“能干什么?”谢星泽皱眉,声音冷冷的,“选修课要交作业,囚犯人体艺术照,你坐上去当模特。”
“交丶交作业啊。”顾初长舒口气。
虽说椅子有点儿奇怪,坐上去被拷着双手更奇怪,但人体艺术这门课听上去本身就奇怪,奇怪的课交奇怪的作业多合理。
任由谢星泽将自己手捆牢,顾初调整了几次姿势,屁股终於勉强挨上椅子。
射灯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晃的顾初有点儿眼晕,头也跟着晕,本着钱不好赚的信念,他咬牙忍了好一会儿,终於忍到谢星泽调整完相机。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响起。
想到自己这种奇奇怪怪的照片要被当作业交上去,顾初脖颈微微发红。
可能是对照片不满意,咔嚓了几下后,谢星泽皱眉走过来:“衣服脱了。”
顾初:“哈?”
“谁家囚犯能穿戴整齐?”谢星泽拽开顾初衣领。
看着顾初脖颈间泛出粉色的细腻皮肤以及精致的锁骨,谢星泽微微楞了一下。
指尖似有似无般蹭过那片粉红,谢星泽挑眉:“放心,你这样的扒光了放床上我都不会看。”
谁要扒光给你看?!顾初咬牙切齿,心里默念钱钱钱,不能跟钱过不去。
但钱也不是万能的。
衣服什么的真不能脱。
据理力争了一小会儿,最终谢星泽同意保留了顾初最里面的那件衬衫。作为补偿,衬衫最顶端两颗扣子不能系,坐回椅子后,顾初还得被淋两桶水。
虽然房间里地暖开得很足,这两桶水也不是冷水,但到底是寒冬腊月,两桶浇下去,顾初头更晕了。
被水打湿的发丝黏在皮肤上,黏腻冰冷,格外让人不舒服,顾初无意识轻轻哼了两声。
“闭嘴。”盯着顾初湿漉漉的脸颊和轻颤着的嘴唇,谢星泽目光微凝。
片刻后,他别开眼,喉结滚了滚。
再次扭回头时,谢星泽脸上已经恢覆冰冷神色。举着相机,他对准顾初连拍了四五次:“行了。”
“这就行了?”顾初诧异。
搞这么大阵仗,又是脱衣服又是浇水,真正拍起来,就这么一两分钟的事儿?
不过拍完了总是好的,顾初挣开手环,愉悦地蹦跶起来。可能是愉悦过了头,他脚下一滑,连人带凳子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仿佛是杆子的断裂声。
紧接着是痛。
好痛。
不知道磕到了哪里。
顾初倒抽口气没顾上检查自己。忍着疼痛翻过身,他努力朝后看。
杆子果然断了。
并且不只是杆子,连带着杆子上的锁链和半截手环都被甩了起来,好巧不巧,那半截手环打中了天花板上的某样东西。
那是..消防探头。
顾初还没等发出惊呼,铺天盖地的水幕倾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