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绯莲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怎么回事?”
“害,具体的我之后再跟你说吧大师姐,二师兄被揍得老惨了,”来不及跟宋绯莲说明详细情况,张智背着陆柒月一步两三个台阶地往上迈,“一会儿得叫瀚阳城的大夫过来看看。”
“……”
宋绯莲目送张智背着陆柒月经过,在张智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时,宋绯莲出声道:“是不是莫严。”
并非询问,语气笃定。
张智愣了一下:“大师姐,你也听见了昂。”
“是,二师兄打不过那个杂碎也不投降,就被他当成沙包在地上好一个揍,”张智风一样地朝尽头的房间跑过去,“先不说这些了,大师姐,得赶紧找大夫过来了。”
宋绯莲站在台阶的拐角处,看着随后进来的李勤带着大夫匆匆地往楼上赶。
甚至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李勤只是对宋绯莲一抱拳,就将大夫请到了二楼。
答案已经很明晰了。
为什么双双刚才会说那样的话,有什么事情能把一个温柔的姑娘逼到如此地步。
还有刚才陆柒月紧闭的双眼,和被污血糊满了的面容。
宋绯莲薄唇轻启:“长山派……”
她握住摇光剑的剑柄,“噌”地一声。
一道反射出来的光映入了她的眼中。
双双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已经走远了的莫严。她握紧了断碧落,腰杆挺得笔直。
现在,守心一支的所有人都不在这里了,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从未有过如此孤独的感觉。
方才她的话就像是点燃了人性之中最好事的因子,不仅仅是外场,就连内场的门派众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异样的目光、刺耳的话语,无一不是射向她的利箭,但双双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若是连这都要忍,那修了这么长时间的道,又是为了什么?!
断碧落和斩黄泉,本就是一对双生的刀,却阴差阳错地落入了不同的主人手中。一为长山派,一为飘羽阁,斗争百年,纷乱不止。
双双想,原本她与莫严之间,也该是有一场战斗的。
亦或许,不死不休。
她握紧了手中的刀鞘。
瀚阳城城主抚摸着自己的胡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台下双双的动静。见双双不再有反应,他看向旁边那个同长山派穿着相同颜色、只是制式不同的老者:“罔机兄,可有何高见呐?”
“呵呵,”老人慈祥地笑了笑,“这年轻人呐,总是气盛,你我不也都有过这样的年纪么?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罢。”
瀚阳城城主笑着摇了摇头,未予置评。
随后他向前一步:“肆组,东崖国飘羽阁,双双,对阵西漓国祁家,祁辛夷!”
西漓国?!
双双还未来得及反应,现场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就涌了上来,将双双劈头盖脸地淹没。
比赛进行到第四场,这也是第一次场上除了报出两个人的门派外,还报出了她们的国。不管东崖国与西漓国是否和睦,在场的所有人既身为东崖国的子民,在遇到这种方面的比赛总是兴致高涨的。
与此同时,那个身着暗红色衣裙、先前与双双视线相对的女子竟也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手持长剑,气质竟与宋绯莲有一点点的相像。
她,就是祁辛夷?
白术、辛夷……姐妹两个的名字倒是与岐黄之家相配,但双双并不能感受到祁辛夷身上的威压。
这很奇怪,凡是修道之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威压。这就如同血脉压制一般,境界高的修士所有的威压,必定会压制境界低于他或者她的人。即便收敛,若是仔细去寻也还是能寻到几分踪迹。
可奇怪的是,在祁辛夷身上,双双感受不到任何的痕迹。
正如她先前所想的,东崖国正值天子老迈昏聩,此时派人前来东崖国的武道大会,被派遣而来的两人会是怎样的水平?
不论如何,她们都绝不是单纯的切磋学习。
碧水刀出鞘,双双一跃而起,干脆利落地来到了擂台之上。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倘若西漓国真的对东崖国有所图谋,那便用手中的刀来阻挡他们!
祁辛夷也来到了擂台的另一端,两人互相行礼,这便昭示着此次比试的开始。双双握紧手中的碧水刀,开门见山,丝毫不玩任何花样,如同一只灵敏的豹,径直冲向另一头的祁辛夷!
也是这个瞬间,双双的脚下似乎燃起了细小的火焰。
没有试探,没有多余的动作,碧水刀上的红雾升腾而起,在双双奔跑的过程中,它们越积越多、越积越多,最终玄铁所制的纯黑色刀身上仿佛燃起了一层红色的火。
空气骤然变得胶着,台上的温度甚至随着双双的到来而上升。
祁辛夷看着奔跑而来的双双,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波动,从剑鞘中拔出了她的长剑。
直至这时,双双才发现祁辛夷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模样——那不是把普通的剑,从外面的剑鞘看来与其他长剑无异,可抽出来后双双才发现,那把剑的剑身如同波浪一般,是弯曲的,颜色也如月光,呈现银白色。
剑中似乎蕴含着森森寒气,甫一出鞘,北斗心刀所带来的灼灼热浪就被它给镇了一下,势头竟然弱了三分!
刀剑相撞,也是火与冰的对决!
当!
好剑!
双双在心中感叹一声。
招挡的时机也好、力度也好,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又太少,不知道是祁辛夷有意为之还是无心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