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 原主很受便宜师父的重视。
她太大意了,守心一支其他四个人的身世她全都知晓, 唯独漏下了她自己。以至于现在,被当面认亲后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给她下药的人现在又说是她的父亲,荆小情怎么着怎么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孩子, 你别怕。”
男子的声音放温柔了许多, 似是在安慰荆小情。
“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这么早就跟你说,但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 这些话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在你年幼之时, 我遭奸人所害, 那人断我双足、废我武功,你母亲去世后,那人还把你从我身边掳走,致使我们父女两人从此天各一方。”
在说这些的时候,他艰难地弯下腰来,将地上的一个偶人抓起。他的行动很不方便,哪怕是弯腰捡拾的动作,都做得异常困难。
男子将偶人放到怀中,细细地梳理着它的头发。
“那时的我奄奄一息,差一点就送了性命,只能忍辱负重。幸而得上苍垂怜,被隐士高人所救,他保住了我的性命,将毕生的本领传授于我,我才得以重获新生。”
“这些年来,孩子,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找你。但那奸人着实狡猾,她将你藏了起来,我不知你究竟在何处,只能在瀚阳城先扎下根来,大海捞针一般地寻找着你。”
男子细长的手指插入偶人的头发中,以手指为梳子,慢慢地梳理。他语气平静,可是细细听来,荆小情只听到了无尽的悲哀。
这股悲哀像是潮水一般向她涌来,渐渐地,也弥漫到了她的心房。方才的怪异感也逐渐消退,因为她听到的,是一个父亲无力的自白。
即便她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原主的。
可是现在,她就是荆小情,所以这份感情,可谓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我在武道大会上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能确定是你。你……有着跟你母亲一样的眼睛和神情,只要一眼,就能够辨认。”
男子紧紧地抓着那偶人,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他仰着头看向荆小情,那扇黄金面具底下的眼睛微微发红:“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奢求你能认下我,毕竟我对你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我只求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能让我用余下的命,好好照顾你。”
言辞恳切,听得荆小情心中一股奇怪的酸软感不停地翻涌。
她几乎要相信天仙楼东家的说辞了。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无法判断东家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她又不愿将失忆这事告知——除却飘羽阁的人,她谁也没有说。
生怕成为哪方势力的把柄。
可是面前的人言辞恳切,快要叫她动摇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原来,原主的身世是那么坎坷。
母亲去世,父亲遭人陷害,直到这么多年之后两人才相见。可是再见之时,女儿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当初那一个了。
按照其他人并不知道荆小情失忆的逻辑,若此人撒谎,难道不怕被她直接戳穿么?胆敢这么大胆地告诉她自己是她的父亲,因而荆小情判断,生父这件事大抵是真的。
但荆小情还是觉得有疑点。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我本来就是灵修,为何还要替我开灵脉?”
男人不答,只是对荆小情伸出一只手来。
“把手给我。”他道。
荆小情不解,却也照做,将右手递出——方才才认了亲,现在总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对她下杀手。
男人抓过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荆小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指就像是冰块一样,握上去就是刺骨的凉,让荆小情感到不适。
她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不答,只将食指轻轻点在荆小情的手心上,顺着最长的那条脉络缓缓下滑。可是滑到一半,他的手指便堪堪顿住,摁住了荆小情的掌心。
“你体内原本是有两条灵脉的,就像你的母亲一样。你们都是少见的双灵脉体质。”
双灵脉?
荆小情记得,在宋绯莲给她的那两本书上记载过关于灵脉的知识,灵修本来就少,而双灵脉更属世上罕见的体质,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她不是只有木系一种灵脉吗?若她是双灵脉,为何陆柒月替她诊断过多次,都没有发现?
覆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垂下眼眸,他将荆小情的五只手指握拢,握成拳状。荆小情任着他动作,却在握拢拳头的那一瞬间,掌根处突然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
“嘶!”荆小情倒吸一口冷气。
他问她:“痛吗?”
“……嗯。”
“这便对了。”男子坦然道,“掌根是灵脉的汇流处,而你因为体内的另一支灵脉被毁,所以在真元运行至此处时,会有刺痛感。”
被毁了?
被谁毁了,又是怎么毁的?
好像他越说,就越是能扯出一长串的陈年往事,这些事情被时光匆匆掩盖,到现在已经成了难以追寻的谜题。那些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事情,似乎牵扯到很多人、很多事,是荆小情始料未及的复杂。
荆小情甚至有种预感,若是继续追问下去,事情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但是她不得不问。
面对着荆小情疑惑的眼神,男子继续说道:“奸人设计害我,她一直痛恨、嫉妒你的母亲,在掳走你的时候,发现了你也是双灵脉的体质,所以她设法毁掉了你的一支灵脉,并隐藏了它。”
“怪我,是我当时太弱小,没有办法救你……连自保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