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宋绯莲,尽管被荆小情喜欢着,但就像是一块冰似的,她的芯子始终是冷的。
可是现在,这块冰似乎被她捂化了,变成一池春水,温柔到让荆小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和安心。
虽然很想告诉宋绯莲不用麻烦,毕竟魔杖这个东西,哪怕只是根普普通通的木棍她都能用。
可鬼使神差地,荆小情用力点了点头:“好!”
前方的白发女孩儿跟她们始终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看得出来她对于沧澜城的地形十分熟悉,七拐八绕,非常熟练。
为了不被她丢下,荆小情一刻也快不敢放松,一直牢牢地盯着她。
她们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直到最后,白发女孩儿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在大门面前停下,就像是在等待两个人一样。走至楼下,荆小情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女孩儿头顶那块牌匾上的字。
同样的龙飞凤舞,潇洒飘逸,和城门处的“沧澜”二字,应当出自同一人之手。
荆小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上面的字辨别出来:
“忆……思思?”
【忆思思】?
【——“要说这瀚阳城的天仙楼啊,可是能与京城的‘十八酒’、沧澜的‘忆思思’还有东海的‘八仙阁’齐名的酒楼。”】
荆小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女子在说这些时,神采飞扬的模样。
当时她还在腹诽,究竟是什么酒楼竟然还起这样奇奇怪怪的名字,可是现在,这个她曾经吐槽过的地方,几经辗转,出现在了荆小情的面前。
就仿佛……有人故意安排成了这样。
回过神来的时候荆小情打了个寒颤。或许是天仙楼的事情伤她太深,以至于看见东崖四大酒楼的另外一家潜意识里就开始拉警报。
宋绯莲像是感知到了她的不安,握紧了荆小情的手:“我在这里,不要怕。”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大门前的女孩儿却又一次开口,仿佛就是在跟宋绯莲对着干一样:“主人说,这次只允许宋绯莲一个人进去。”
“你主人认识我师姐?”荆小情很是疑惑,“还有,这话为什么刚才不说,非要等我们到了之后再说?!”
女孩儿还是没有表情:“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这都什么!?这种跟无生命玩偶一样的“人”,不跟天仙楼的一模一样么?!
荆小情后退一步,扯着宋绯莲也想让她离开:“师姐,不要信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说不定就是跟何必是一伙儿的!你忘了天仙楼的事情了么?!”
宋绯莲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荆小情又叫了她一声:“师姐!”
“若她说的是真的,师父在里面,当如何?”
宋绯莲仿佛天人交战一般,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对荆小情说道。
荆小情看到她紧抿的嘴角,恍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为了便宜师父或许真的不惜刀山火海。
她宁可去一遍又一遍地试错,也不愿意漏掉任何一个可能性。
或许守心一支就是命途多舛。
师父闭了关,他们跟没爹没娘一样被三位长老欺负,好不容易下山赢得了武道大会第一,还没来得及回去打长老们的脸,就先被师父走火入魔的消息砸了个头晕眼花。
可是,那毕竟是师父。
也是……将她从母亲手中接过抚养的人。
便宜师父不止对于宋绯莲有恩,其实对于她自己,对于原主,也是恩者。
想到这里,先前荆小情紧握的手指,也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我知道了。”
她坚定地对宋绯莲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如果师父真的在这里面,你就把师父带出来;如果她们想用师父作为借口骗你进去,你就杀出来,我在外面接你。”
或许修为的进益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现在的荆小情,已经完全不会有当初的那种她是累赘的认知了。
她觉得,自己同样可以成为宋绯莲的依靠。
宋绯莲应了一声:“嗯。”
宋绯莲转头,毫不犹豫地迈上楼梯。白发女孩儿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她什么话也没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荆小情,就带着宋绯莲进了忆思思的门内。
在宋绯莲进入之后,大门后脚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没有丝毫留恋。
荆小情咽了口唾沫,她握紧了手中的百宝囊,甚至考虑着一会儿要是一旦出现什么情况,就立刻从中抽出修罗伞来防御。
……好奇怪。
分明是个酒楼。
可大街之上,却没有宾客进入。
荆小情一个人站在门口,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任由思绪如同马儿一般飞快地蹿了起来。
直至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修罗伞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如果是母亲将她托付给便宜师父的话,那么将母亲的武器修罗伞一并带走,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神兵,倘若留在外面,一旦被有心之人拿到,后果不堪设想。
而她们第一次开箱之时,或许是荆小情的存在让修罗伞感到陌生,所以它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小主人。
但在她展现出了与母亲或者父亲同样的血脉天赋之后,修罗伞就臣服于这种力量之下,随后,即便它被收在宋绯莲的衣袖之内,也能够听从她的差遣。
应当就是这样。
“吱呀——”
大门又一次打开,荆小情的思路被打断,她抬起头来,略有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
荆小情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