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蘅急中生智,直接扎了个马步,“踩着我上去,快点。”
保命要紧,苏韵卿毫不客气地一脚踏上去,趴在了墙头,伸手去拉萧郁蘅。
二人纵身离了院墙,自高处跳下来,腿难免吃了力道,一时跑不快。
偷溜出来挺刺激,但逃命就两说了。
“侯府在哪边来着?”错落的河畔街巷乌黑一片,萧郁蘅瞬间傻了眼。
苏韵卿飞快地环视一圈,却也辨识不出来时的路,只得急促道:“往人多的地方跑。”
这处花楼因旨趣高雅,并未建在闹市,反坐落于清幽的长河深处,周遭都是民居。
“好。”二人手拉着手沿着街巷狂奔。
此处竟连一个巡逻的衙役身影都瞧不见。
“二哥,跑了俩,瞧着细皮嫩肉的,跟着那人混,肯定是肥羊。”黑衣人中的一个如此说。
“那还废他妈什么话,抓回去啊。”被称作“二哥”的人一脚踹了出去,“给把风的送信,抓了。”
是以,初夏的天色,莫名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蝉鸣。
逃命的两人是顾不上这不合时宜的蝉声的。
循着朦胧灯火,她二人气喘吁吁的跑着…
戌正时分,舒桦琛和舒畅浑身挂彩,踉跄着回了侯府,一进门便抓着守卫问:“见着公主回来了吗?”
守卫大惊失色,“公主出去过?”
本就狐疑,这二人缘何逃了却不搬救兵来援助他们,如今这话音入耳,心里咯噔一声。
舒桦琛傻了眼,跌跌撞撞的去寻他父亲,一脚踢开房门,“爹,出事了,派人去找…找公主。”
侯爷一愣,自家儿子武功不差,却血染长袍,“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雁荡山的匪寇来寻仇,别问了,公主和姑母的女官没回来。”舒桦琛急得话都说不全,“赶紧找,出事了咱家就完了。”
舒畅也吓得丢了魂儿,他眼见二人翻墙动作行云流水,怎会没回来呢?
顾不得旁的,他去寻了自家父亲禀明原委,出动禁军总能找见人。
于是,不多时,舒维靖和宁远侯尽皆面色铁青的出现在府门口。
这二人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调人,妄图悄无声息的赶紧把人找回来,将自家儿子做得蠢事遮掩了去。
敢把人往青楼引,乃因那处青楼本就是侯爷的产业,自家地盘本该是安全的。
彼时萧郁蘅和苏韵卿已被人装了麻袋,扔在了出城的运送货物的木板车里。
若说宵禁前出城的车定会严格盘查,可这一份并没有。
即便是在陛下留居的节骨眼上,这里巡逻值守的卫兵轻而易举地,就将马车给放走了。
城内的人如无头苍蝇乱撞,侯府私兵调出去了大半,禁卫也支走了十之二三的亲信。
找寻了将近一个时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两位老父亲彻底慌了,再耽搁下去,舒凌非得宰了他们。
于是亥时的侯府内,明火执仗。
舒凌得了消息,已经无法用发怒来形容了,她已经气到了极致的冷静。
“锁闭四门,暗中探查。”她来回踱着步子,“楚明庭,你带一队人马出城直奔雁荡山,莫要打草惊蛇,若非生死关头,切莫暴露身份。”
山匪劫掠,大抵是图财的可能性大些;而这一批山匪被宁远侯收拾过,所以是来寻仇的,也就目的明确的想要对付舒家人,不会轻易杀了人质。
知晓内情的人皆是胆战心惊,公主丢了,为了声名和人心稳固,还得隐秘行事,着实不易。
苏韵卿和萧郁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胀,入眼的是一处破败的柴房。
“呜呜”最先清醒的萧郁蘅蹭着身旁迷离的苏韵卿,嘴里被堵了东西,根本说不出话。
苏韵卿是被萧郁蘅蛮力撞醒的,待二人狼狈的模样入眼,她的心跳声格外响亮。
手脚皆被束缚住,眼神循着夜色飘落外间,隐隐能看到火把的光亮。
苏韵卿顷刻清醒,她二人这是入了贼窝了。
萧郁蘅挣扎着拉住了苏韵卿的手指,费力去够她腕上的绳子。
苏韵卿配合的也往后贴了贴,有来有往的试图为对方解了禁锢。
正在费力的折腾着,月色洒落破烂的窗棂,她们隐隐听到了些许响动。
“大哥,是俩女的。我就纳闷儿了,那狗东西啥时候带过女人逛青楼?”粗重的嗓音伴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女的?”另一人诧异出言,“女的好啊,你不说瞧着打扮就富贵吗?跟姓舒的勒索一波银钱,还能给弟兄们图个乐子。走,看看去。”
苏韵卿听得这等虎狼之辞,颤抖着手指在萧郁蘅的掌心里反复划拉了一个字:“睡。”
萧郁蘅会意,二人装晕倒在了一边。
待宰羔羊罢了,她二人休想斗得过亡命之徒,能撑一时是一时罢。
第39章 女侠
月挂高天之时, 猫头鹰滴溜圆的大眼警觉地扫视着山野间的领地。
林间茂盛的草木里,时而传出些微窸悉簌簌的响动来。
雁荡山匪巢驻地后百米的一处密林里,一黑衣人头戴半副面具, 身着立整的交领长衫,长身玉立, 面容肃穆的凝视着前方。
一身短打的小厮循着山路跑来,气喘吁吁道:“掌教, 摸清楚了。”
“多少人马, 守卫如何?”是一个女子森然的语调。
“看押的柴房外有六人, 晚间二十步一岗,若是略过山门,单论柴房周围,不过十余火把和守卫。”那人垂眸回应。
“准备吊索, 后侧强攻。”被称为掌教的黑衣女子沉着思量了须臾, 正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