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戴着口罩, 也能看出这人眉眼很漂亮。小莱子自诩记忆力超群, 没达到过目不忘的本事, 但美女应该是看一眼就能记得的。
但这人, 她总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黑发美女看着挺冷的,精致干净的眉眼低垂,看着手上拿着的本子, 听到小莱子进屋的动静, 也只是浅浅抬了下眼皮,又落了回去。
下一秒,又抬起眼来。
黑发美女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她好半晌, 漆黑深邃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小莱子被她看的浑身发毛,还很纳闷。
她生活检点的很, 从没有乱七八糟负了心的前任,对待美女态度更是欣赏, 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了。
拿了药出来后,小莱子有点找不到朋友所在的病房, 黑发美女这时候来她身边,“我带你去吧。”
她的英文发音很标准,小莱子点头,“好啊。”
黑发美女带她来到病房,淡声说:“冒昧的问一下,里面是你朋友吗?”
“是啊,”小莱子随口说:“情况还很严重。”
这是个单人病房,黑发美女闻言蹩了下眉尖,透过门上玻璃往里面病床上看了眼,表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小莱子也没管她,看完朋友出来后,又被这人拉住了。这次她摘了口罩,那张情绪淡淡冷冷的、却让人惊艳到一眼沦陷的脸一出现,想不让人记起都难。
“……我靠。“小莱子小声骂了句脏话。
南琅呢?南琅呢?!
这不就是你之前说“没她不行”的人!
她们没走远,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姜初瑾舔了下唇角,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才开口,“所以,你们就是住在这个城市里是吗?”
没头没尾的,什么所以,什么你们?
小莱子:“啊?”
姜初瑾干脆把话敞开了点,“你和南琅是住在这里的吧?”
这个国家城市很多,她目前没去过别的地方,只在这个城市里找过。
小莱子哦了一声,“是啊。”
姜初瑾静了两秒,说:“可我没找见她。”
小莱子倏地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暗叹这两人缘分太浅,说:“找不见很正常,她出国了,环球旅游去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国家潇洒呢。”
“两个月前就走了,也没发过消息回来,前几天跟她打电话都没信号,”小莱子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姜初瑾眼睫动了动,她沉默了好片刻,才重新戴上口罩说:“我知道了。”
她起身,道了声谢后,又像是喃喃低语似的重复,“我知道了。”
不知怎么的,小莱子从她离开的背影里觉出了心酸又心疼,就好像,刚迎来一点曙光,又被更汹涌的阴霾扑灭了。
……
小莱子原封不动地把当年这事儿跟南琅重复了一遍,过去两年多了,很多细节记不太清,只记得姜初瑾穿白大褂戴口罩的样子很好看。
长的好看,会宠人,还深情。
怪不得能让南琅心心念念那么久呢……
她越说南琅越沉默,唇角懒散笑意一点一点地淡下去,说到最后,人只坐在沙发上不言一语。
这反应明显是不知道姜初瑾找过她这事,小莱子乐了,准备看看她会怎么感动、怎么自责、怎么痛哭流涕……,结果等了半天,只听见这人说:“有烟吗?”
小莱子说:“有啊。”
这反应有点无趣,她叹了口气,去卧室里拿烟。
回来客厅后见南琅在阳台那边打电话,背着她,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电话挂断后,南琅转过身来,眉梢轻挑了下,“不用了,我不抽了。”
“你耍我呢?”小莱子懵了。
“不是,她一会儿要来,”南琅把手机随便搁茶几上,“闻不惯这味儿。”
在见南琅这件事情上,姜初瑾总是行动的很快,没过十五分钟就到了,南琅在大门口等了她一会儿,然后把人接回屋里。
这期间,小莱子特地把运动服换下了,一副礼貌好客的模样,见到姜初瑾就要去抱她,“好久不见,姜医生,你还记得我是谁吧,我是——”
话没说完,南琅把姜初瑾往后拉了两步,“别动手动脚的。”
拥抱在这个国家里是个很常见的打招呼方式,小莱子顿了顿,改成握手,“——我是莱娜,你和南琅一样,叫我小莱子就行。”
姜初瑾也还记得她,握了握,“好久不见。”
小莱子热情奔放的程度不比南琅少,她从冰箱里拿出点水果招待,然后拽了个矮凳坐两人对面,星星眼看着。
说来也是奇怪,她分别单独见过两人,却唯独没见过两人在一起的样子。
姜初瑾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里跟南琅太亲昵,只好找些其他东西转移转移注意力。
谁知还真有——
一只小白狗蹦着跳着以异常熟练的猛扑姿势钻进她怀里,舌头直接往她脸上舔。
“……”
狗很通人性,明显还记得她,不管不顾地舔了好几下,南琅在一旁看热闹似的,“正好,两个南宝见面了。”
这句话让姜初瑾想起了什么,薄薄的眼皮动了动。
“行了,别盯了,脸上都被你盯出个洞了,”南琅没好气地白了小莱子一眼,人往沙发上靠了靠,特懒散的说:“平常能说会道的功夫到哪去了。”
小莱子这才大梦初醒似的找话题聊聊天,姜初瑾虽然表面冷淡,但每一句话都会认真的听,然后给出简短的回话。
南琅最会跟她一唱一和了,基本不会让场子冷下来,这次有些不一样,似乎是有点心不在焉,聊着聊着总会侧头看着姜初瑾,然后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