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公事,萧玉融想起今日刚救下小美人,突然来了些兴致。
“翠翠,把度熙侍君叫来。”萧玉融道。
翠翠早早地就安置好了度熙,见萧玉融要见人,立即就叫人去把度熙提过来。
度熙来的时候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绸缎长袍,手里依旧抱着胡笳。
这模样,倒是也有了几分后世那位掌握无数情报的头牌风采。
抱着胡笳走来,度熙朝萧玉融盈盈一拜,再次郑重其事地给萧玉融磕了头。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度熙极其认真地说道,“公主若是有用得上度熙的地方,刀山火海,度熙万死不辞。”
烛光摇曳生姿,度熙眼下的小痣清晰可见,楚楚动人。
萧玉融撑着下巴,好整以暇,“为本宫前仆后继赴汤蹈火的人多了去,我留下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
“度熙明白。”度熙腼腆地低下头。
他向来不喜欢自己这副长相,过于妖媚柔顺,这才平白无故生了许多事端来。
但是既然萧玉融喜欢,那他也喜欢。
他道:“我为公主吹奏胡笳可好?”
“嗯。”萧玉融慵懒地颔首示意。
度熙吹奏胡笳曲十八拍,拍拍催人泪下,凄楚得不行。
翠翠本在给萧玉融揉捏肩膀,听了这曲声难免嘴角抽搐。
这小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什么白事呢。
“此情此景,花好月圆,怎么吹这种曲子?”翠翠低声呵斥,“你怎么侍奉的公主?”
度熙局促地说:“公主息怒,度熙不才,于胡笳只会这几曲不合时宜的……”
他越说,头越低,像是要啜泣。
萧玉融倒是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你还会什么?”
“我……除了胡笳,还会琵琶。”度熙小声说道。
萧玉融来了兴致,“弹来听听。翠翠,去取把琵琶给他。”
度熙抱了琵琶,烛光幽微,琵琶弦中苦调多,他弹奏起来续续切切呜呜嘤嘤,拢挑拨弹。
一曲终了,萧玉融鼓掌,问:“你琵琶弹的这样好,怎么当时抱了把胡笳?”
被萧玉融夸奖后,度熙双眼满怀期许,又有些羞涩,“名曲琵琶价贵,秦楼楚馆内的姑娘都要学,轮不到我用。胡笳却没几人愿意学,老鸨才丢了给我的。”
萧玉融的视线落在度熙抱着琵琶的手上,烛火的影子在度熙指尖斑驳,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你的手看着很漂亮。”萧玉融大方地称赞。
度熙抿唇笑了笑,“公主谬赞。”
翠翠再懂萧玉融眼色不过,已经悄然无声地退至房外,合上了门。
“夜深了,公主可要度熙侍奉?”度熙有些紧张地问道。
萧玉融弯了弯唇角,“好啊,看看你这些年学了些什么,能不能取悦到本宫。”
度熙说:“度熙必然竭尽所能。”
事实证明,度熙学得是相当不错。
他最知道怎么愉悦萧玉融,怎么伺候萧玉融。
他跪在萧玉融腿边,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东西都可以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这时候他才不会厌恶自己的过去。
红烛芳筵惜夜分,度熙动情时分的眉眼也同样动人,仿佛被欺负的人是他似的。
萧玉融稍稍有点动作和回应,就能让他方寸大乱。
他伏在萧玉融耳畔低低地喊公主,语调沙哑。
“我说啊,你为什么总是小心翼翼的。”萧玉融烟紫色的霓裳滑落在地上,像是聚拢的一团紫烟。
“这是……这是大不敬……”度熙不敢冒犯。
萧玉融掐着他,看着他颤抖的模样,笑着问:“刚刚还胆大包天,现在就不敢了?你以为我要你来是做什么用?”
“小朵,听话一点。”萧玉融贴在他耳边,念出这个名字。
度熙僵硬了片刻,才开始了动作。
心脏莫名欢欣雀跃的刺痛,仿佛被撕开结痂的伤疤似的。
疼痛,只有萧玉融给予他的疼痛。
正因为度熙花样多,侍奉好,能让萧玉融尽兴,萧玉融对于他也相当喜爱。
这样糜艳的日子过了几日后,萧玉融想起来要去相国寺了。
“我为公主描眉。”度熙双目充斥着希冀,跪在萧玉融腿边。
几个侍女正在替萧玉融挽发梳妆,闻言观察萧玉融的反应,见萧玉融并没有反应,便将螺子黛交到了度熙手里。
能在萧玉融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精,会察言观色得很,主子什么反应就知道做什么动作。
描眉这种事情,都是很亲密的人做的。
度熙见过李尧止为萧玉融描眉,那种氛围好像是旁人都融入不进去般,极其认真细致,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低眉妆罢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度熙知道自己同李尧止身上有那么些微乎其微的相似之处,并且相似得很微妙。
他跪在萧玉融跟前,小心翼翼地替萧玉融描好了眉,转过铜镜,“公主请看。”
“不错。”萧玉融随口夸赞了一句,“当年绍兖第一次为我描眉,画得那是四不像,不比你手巧。”
话是那么说,言辞间却如此亲昵。度熙失落地抿了抿唇。
捉摸不透的,无法捕捉的亲昵,简直是一场镜花水月。
萧玉融这两天其实还在思考,等追月阁造好了,交给谁去管理。
王婉茹、府中幕僚?或者说托给王伏宣,要么就让李尧止看顾着?实在不行让萧玉歇看着吧?
萧玉融都想过了,觉得最能下定决心的人还是她。
倒不如就交给度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