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没来这边了,檀华看了两眼这陌生又熟悉的小院子?,回到了室内。
来到书房,走到书架旁想要挑本书看,这里多是?暂居,书房里的东西不多,书架也只有一个,上面不止放了书还有些杂物,摆放的书也是?随意,经典读物只有几本,是?正?经学?子?应该百看不厌的四书五经,剩下的多是?市井上流行的话本,还有些游记画册之类的书。
在宫里某类书要藏着掖着,在这里就随意了。
檀华随意拿出一本游记开始看,写书的人是?一个年轻士子?,他写自己?是?北方人,家处平原,靠近边疆,带着长辈的书信一路去?江南求学?,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许多老家没有的高山瀑布,屡屡为之震惊。
里面的内容不算神奇,但写文?之人行文?流畅自然,快活风趣,便一直看下去?了。
等抬头之后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中午了。
这个时代的午饭要晚一些。
算是?半个晚饭。
檀华看书累了,转一圈躺倒罗汉床上睡午觉。
今天点香的丫鬟大约不识香料,大白天点了上次她带来的安神香。
这香料里的安神香是?檀华从宫里带来的,里面有萧恒送的安神香,听说是?慧心禅师所做,檀华知道那位僧人,据说他的医术很好,也擅长调香,很少回寺院,常年一边行医一边游历。
宫人们为了方便使用,把安神香和苏合香混在了一起,檀华忘记自己?把香料带过这边时有没有告诉侍女香料里有安神香的成分。
苏合香浮浮沉沉,里面的安神香越烧越浓,檀华本来就有几分睡意,只烧了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了。
睡着睡着又?觉得恍惚醒了,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轻柔地?褪去?她的衣衫,揽着她的肩膀和她诉说相思。
一边说,手脚也不老实。
不真实的快乐,像是?隔了一层纱,檀华有种?陷入沼泽的感觉。
她发昏地?挣扎着,却又?有一种?熏熏然的醉意。
这种?感觉一直到她醒来都没有消失。
檀华睁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才从罗汉床上坐起来,她一个人抱着凭几发晕地?看着窗前洒在地?上的阳光。
一只手弯弯睡在竹木凭几上,檀华有些晃神,她觉得梦里的一些感觉还残留在她的感受中,她懒洋洋的躺着,放空了大脑,因?为睡得太饱了,睁着眼?睛看着阳光神思飘飞了一会儿?,她估算着,这会儿?大约是?下午三点左右吧,正?是?热的时候。
她走出去?。
大约是?太热了吧,外头没有丫鬟,大约也是?去?睡觉了。
这样的午后,谁不喜欢睡觉呢?
檀华放轻脚步,走出了院子?,她看着隔壁,没听见他家孩子?吵闹的声音,有些怪,他家孩子?多,经常能?听见孩子?们玩笑吵闹的声音。
才想一刹那,意识到隔壁搬了家,新来的是?父皇身边那个叫做燕归的侍卫。
这样一想,她就想到了皇宫,父皇还有他的长生梦,还有那个受了伤,总是?好好坏坏的天师。
听说因?为天师的病,父皇的丹药吃光了,被迫停药了。
不知道这两天怎么样,总不会变坏吧?
也许心情会变差。
檀华还是?有些担心。
问仙殿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厌烦,她不愿意过去?。
隔壁的燕归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这些护卫其实就算是?工作,也不是?全天在宫里的。
大昭很多臣子?的工作都比较灵活,尤其是?在皇帝身边的人的工作,因?为这些人的工作都是?皇帝安排的。
她跑出门,扣了扣隔壁的门,没有门子?出来应声。
刚被叩两下的大门却是?张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这辈子?,她还没见过不设门卫的门,而且这道门还没锁,略一犹豫,她推门迈了进去?。
侧头一看,大门旁边留给门子?的小房间门窗紧闭,一看就是?没有人的样子?。
家里也没有养狗。
她绕过影壁往里走,这家的宅子?其实比她所住的宅子?要小很多,因?为原来的住户人家多,修建的屋子?却不比她家宅子?的屋子?少,十几口人住下来,再?弄两块地?种?菜,也就没个栽花种?树的地?方。
从高处看过去?,这家宅子?的布局一眼?能?看到底。
檀华还记得两家墙壁所在的位置,那是?一片空地?,这家人唯一的凉亭设在哪里。
沿着记忆里头的路线走,拐了几道弯子?,跨过一道垂花门,檀华看见了燕归。
她猛地?停住了脚。
正?堂院子?里,燕归上身没穿衣裳,他半侧着身子?,胸膛腰腹肌肉饱满而壁垒分明,腰侧有一条深深的人鱼线,他站在井边,手里举着一只刚从井里头拎起来的因?为一直泡在水井里全然洇湿的木桶,后背肌肉舒张,哗啦啦,桶里的水都被他浇在身上。
水猛地?从他身上落下。
溅了一地?的湿润。
在太阳的炙烤下,青瓷地?砖热得烫人,内里都被烤干了,水落下一刹那就消失了好多。
留了一片湿痕,也正?在快速消失。
男人身上沾了很多水珠,又?像是?在这炎炎夏日生了一层汗珠。
水珠在他肌肉隆起的地?方摇摇欲坠,在**深深的线条里积聚,蜿蜒。
夏日灿然的光线将一切照射的分明。
摇摇欲坠的水珠,总像是?下一刻要从他身上坠落到人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