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维持着气氛,相互捧场,多聊了一会儿,齐四郎捧一只酒杯,里面装着半杯酒,不知道喝还是没喝,和大家说?了会儿话。
没过多少时间,大家很有默契地提出结束今日的?聚会。
自清韵坊出来,这?一群年轻郎君自在多了,今日虽然?出了些差错,但大家最后也互相给了台阶,总之宴请算是完成了,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
这?是齐四郎第一次踏足清韵坊一类地方,他心中决定以后都?不会再来这?类地方。
只是没有想到,出门之时,会在清韵坊门前,看到已经与他割袍断义的?燕归。
燕归还是齐四郎熟悉的?样子,一身黑衣、腰佩长刀、面无表情。
只是这?一次,燕归不再像失群的?野兽一样形单影只。
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她身穿湘妃色衣裙,玉颈修长,脸上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白色兔子面具,兔子竖着的?耳朵把?她的?发髻都?遮住大半,脑后的?散发垂下,有些被风吹到肩膀前来。
她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和燕归的?手牵在一起。
两个人手指缠着手指,看上去?颇为恩爱。
但看这?女子衣着打?扮和她的?头发,分明是未嫁之女。
齐四郎的?目光从她和燕归牵着的?手里,移到她身上,又移到他们牵着的?手里,反复几次,他看着那女子,一双桃花眼愣了又愣。
早知道燕归家中有一位娇客,不想他们站在一起是这?样。
他原以为,这?那位娇客与燕归就算没成婚也是做夫妻相处的?,他在与燕归断交之前虽然?没机会上门拜访,却也准备了贺礼,是按照贺人新婚的?礼分准备的?贺礼。
再看她纤细的?身影站在燕归身边,亭亭玉立,却才到对方肩膀,不禁觉得这?女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其实檀华身量不矮,高挑修长,在女子之中已经是偏高些的?身高了,但和燕归站在一处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只是现在,齐四郎看见那女子耳鬓飘飘的?发丝,还有飘飘的?裙摆,觉着她和自己家里的?妹妹都?是差不多的?。
这?般想着,心中不自觉多了些亲切。
从没有怀疑过燕归人品的?齐四郎,第一次对燕归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当他质问自己燕归有什?么人品的?时候,发现自己也不能?说?出燕归有什?么人品。
愈发质疑燕归的?人品。
檀华站在马路对面,见着几个年轻的?锦衣郎从里面出来,听这?些人交谈,这?些人中有一个还是探花郎。
自古以来,常言名士风流。
这?次是见着真?的?了。
见对方还看着自己的?方向,她冷哼一声,拖着燕归离开。
齐四郎也不知为何,看那女子离去?,目光就跟着就追了过去?,待杨兴和他说?话,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也许只是因为好奇什?么样的?女子和燕归在一起了而已,又好奇对方为何与燕归在一起却没有嫁给他,还好奇对方为什?么会与燕归一起站在清韵坊门口。
这?一切都?很奇怪。
不过他与燕归绝交了,不可能?再因为什?么事情轻易说?话了。
杨兴几人和齐四郎一起离开,檀华抓着燕归的?手离开。
齐四郎和燕归他们隔了一条街,足有三四丈远,加之清韵坊门口喧闹,他只能?看见檀华和燕归站在一起的?身影,自然?听不到檀华在面具之后冷哼了一声。
檀华只是往前走,这?会儿一抬头,发现燕归嘴角挂着点笑?意。
这?人是很少笑?的?,不是吝啬笑?容,只是天生的?不爱笑?而已。
不知这?会儿怎么笑?了起来。
檀华抬手将脸上的?兔子面具掀到头顶,问燕归:“刚才那边有人往你这?边看了,他是不是认识你?”
燕归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散,他说?:“我不认得那个人。”
檀华一遍往前走一边说?:“很少遇见不怕你的?人呢。”
齐四郎的?确不怕燕归,燕归从前觉得很无所谓的?一件事,现在他想,如果可以,齐四郎若是怕他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一想,他嘴角的?笑?弧落下来一些。
他问檀华:“您为何心情不悦?”
“状元游街那日,有不少未婚女郎特?意来了酒楼里早早买好了花,就等着这?些进士郎君经过,将花抛下去?。”
“状元、探花、榜眼,这?三人所受瞩目最多,尤其是探花郎,年轻未婚,出身好,长得也好。”
只说?这?位探花郎的?长相,放到现代也是很少有的?英俊,探花郎是全国第二名,进士及第,日后必定入仕,家庭情况加持,对方前途一片光明。
若是放在相亲市场上,不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很好的?条件。
燕归说?:“公主是对他失望了么?”
檀华说?:“我失望什?么?我只是觉得,他辜负了很多女孩子的?心意。”
干干净净花团锦簇的?人,实际上和他的?本性?与外表和才华没有任何关系。
女孩子们看了他这?个精致的?外表,还有他的?功名,就以为他很好,和上当受骗有什?么区别。
不止如此。
在这?个时代,人们要读书不仅要拼智商还要拼情商,今年只录取一百三十六名进士生员,实在不多。
这?些人说?是考场龙凤也不为过。
这?个探花郎,一点都?不珍惜自己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