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檀华换了?身衣服,躺回床上,彩萍帮她擦头发。
檀华想着?,是一会儿还是明天,看看那些仙鹤,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彩萍注意到?,动?作放轻了?许多。
她大腿上垫了?一块厚厚的毯子,将檀华的半湿的头发放上去?,先用布巾裹着?擦一擦,将头发从头到?尾轻轻梳理一遍,手指蘸了?一点桂花油,涂在掌心里,轻轻涂在一缕秀发上。
檀华闭着?眼睛,呼吸悠长。
室内寂静地让人精神像是睡着?了?一样。
彩萍全副心神都在檀华身上,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什么动静在室内响起,她心里一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是一道黑色的身影按剑而立。
是一直在公主身边的那个影卫。
对方看了?背对着?床外,侧躺在床上的公主?一眼,整个人像是一道影子一样消失了。
明明一直看着?对方,彩萍却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白霜变成薄冰,地上的草变成了?枯黄色,白色的冰霜在上面覆盖了?一层,毛茸茸一层纯白。
洛京之外,沿着?官路走,距离洛京越是遥远,就越是荒凉。
草木从苍绿色变成了?枯黄色,眼中的树木,从挂着?绿叶黄叶的树木,到?挂着?零星几片枯叶的枯树。
书童跟着?齐珣一道骑马走。
他们走得不快。
望陵很远,在东南方,距离洛京足足有一千八百里,这段路实在是长的可怕。
临行的时候,家里还是让齐珣带了?两个侍卫保护,这段路山高水远,路途漫长,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人。
这样一来,的确安全了?许多,大家还打退过几个强盗。
只是小厮发现,齐珣的心情从离开洛京之后越来越差,不多看周围的环境,一路上,风餐露宿从不抱怨,别人吃什么,齐珣就吃什么,不过吃得也不多,有时候忘记吃饭。
饭时有空,总会不自觉地回看洛京。
一路上,齐珣只拿一方长匣子随身携带,两寸宽窄,半臂长短的木盒子。
书童知道,那支长匣里面装着?一幅画像。
郎君从来不让人看的画像。
两个侍卫在荒野生了?一堆火,书童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在火中微微加热,大家又煮了?一些开水,正好就着?随身带来的肉干和咸菜吃饭,喝一些热水,也能去?去?寒意。
书童带着?烤饼过去?找齐珣,齐珣只是就着?热水吃掉了?一个不算大的烤饼。
没有吃随身带来的肉干和咸菜。
书童总觉得这样对身体不太好,但对对上齐珣的眼神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千里之外的边疆,对比洛京繁华之地,哪里是什么好地方。
齐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留给周围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少,他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休息的时候,书童听见齐珣咳嗽,说道:“郎君您吃点药吧,要不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齐珣说道:“算不得什么,只是冒了?点冷气。”
他微微侧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但齐珣的咳嗽越来越重,他吃的东西越来越少,看上去?也是越来越瘦。
两个侍卫频频问齐珣的情况。
“郎君的身体还好吗?”
“还是找个地方修整几天吧。”
“有没有发烧。”
又过了?几天,齐珣的病情只见严重不见好,大家眼睁睁看着?齐珣的状况一日比一日差。
临近黄河,大家在一个小小的村镇休息,齐珣却一病不起。
他们行路没有带医者,书童拿了?钱,拜托乡亲们找大夫。
“求求您老人家了?,我家郎君是将要去?望陵赴任的县令,已经病了?些有十日了?,帮我们介绍个好大夫吧!”
小半天过去?,乡老让人请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夫,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齐珣把?脉。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皱着?眉头,面若金纸,口唇干裂,眼睛下?方,隐隐可见一点青痕。
把?过脉,书童和侍卫都看着?大夫,大夫说:“我给你?们家主?人开一方药,暂且先用着?,吃上三天,看看会不会有好转。若是不能好转,也不必再找我,到?时候你?们另请高明吧。”
书童跟在老大夫身后,紧张地说道:“老先生,我家郎君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一直都不好。”
老先生摇摇头,说道:“你?家里也没个能够主?事的人,他这病说严重也是严重,说不严重也不算严重。”
书童快要急死了?,老大夫也不卖关子,说道:“他这是心病,只要知道这人的病从何而来,顺势解决,病根去?了?,病自然也就能好了?。”
“年?纪轻轻的,我与这位郎君素未谋面,实在不知晓他有什么心事,这还得是他的家人,你?们这些了?解他的人才能知晓。”
“该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老夫也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老大夫背着?药箱离开。
齐珣还是在床上躺着?,时而高烧时而低烧,有时候清醒着?,但却吃不下?东西,闻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没有味道,咬一口味同嚼蜡,强行吃到?肚子里,一会儿就翻江倒海地吐出来。
书童忧心忡忡,给齐珣倒水漱口,过一会儿收拾干净,齐珣强撑着?精神换了?一身衣裳,重新躺在单薄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