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怒火的弟兄们早已按捺不住,立时将两个倭盗踢翻,喝声:“纳狗命来!”嚓嚓,刀光一闪,俩个倭头便落了地,随即被放到了亡故弟兄们的灵牌前。
弟兄们喊着亡故者的名字,齐声道:“你们安息吧,我们给你们报仇了!”
吴岛主悲痛不已,放声大恸道:“这是天意,天意呀!我几十年辛苦基业今日遭倭寇炮火,几乎毁于一旦……往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立足啊!”
周元霸也垂头丧气,没了往日神采。
张静上前安慰岛主道:“义父,事情已经发生,怨天尤人也无益,现在重要的是安心养伤,等伤养好了再重整旗鼓不迟。”
陈让也劝道:“所幸岛上还有过半兄弟,稍作整理,还能重整旗鼓。”
又说了些慰抚的话,再拍了拍周元霸肩头,笑了笑道:“周兄,你的伤势也不轻,好好疗养一段日子就能好起来,这段日子我们会时时过来看你们。”
周元霸既感激又难过,他神情显得很激愤,骂着娘道:“该死的倭寇,想不到用这么狠的家伙对付我们!要是我门不粗心大意,要是放他们上岛来,凭拳脚功夫刀枪剑戟,不至于遭炮火损失这么多兄弟!”
吴岛主因伤势稍重引起的疼痛而扭曲着脸,喘息着道:“静儿,至尊少侠,亏得有你们在,要不是少侠赶到,我们很难度过这次大劫,弟兄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
陈让连说言重了,又安抚了一阵,才发觉这么大的事,也不见吴青人影,便问道:“吴少主呢?怎么不见他?”
一提少主,吴岛主长吁短叹,脸色难看的皱眉道:“别提他了,自楚姑娘拒绝联姻以来,他便脾气极坏,整天醉酒骂人摔东西,动不动就责打弟兄,与周老弟还动手打架、吵骂,甚至对我也………唉,一言难尽百般丑。总至,他烦,他讨厌岛上的一切,他不过这种生活,他要上大陆闯江湖,过繁市花街的生活……我没有理由拦他,就让他去了……”
原来如此。陈让也不便再问,便又安抚一阵,然后和张静、楚越辞别岛主回小楼。
路上陈让自言自语道:“一方是南海海盗,一方是东瀛海盗,要干仗那也只能在海上相遇,怎么会追上门来打呢?而且用极为霸道的火炮攻击,分明是要将霸龙岛夷为平地。难道是上次结下的仇恨,遭来今天的报复?”
陈让眉头微微轻皱,他想起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周元霸,会不会是这段日子和倭盗干仗,今日才遭来倭盗上门的报复炮击。
张静留心听着,插话道.“你想能引起两国海盗之间的相互仇视敌对,肯定是报复式的屠杀。”
陈让点头说道:“对,绝对是这样!”
陈让和张静本想在这与世无争的小岛上再住些时日,等端午过后便回大陆,但他们哪里知道,自倭盗炮袭霸龙岛以来,就再也没有安宁日。
江湖已经知道威振南海的金狻猊吴长岚遭到倭盗炮击,势力一落千丈,天下英雄分几路人马竟自各处蜂涌而来。
因为岛上那难以累计的巨大宝藏,有人算过这笔数,只要每人能分得一小部份,他几代人也就不用再为吃穿发愁。天下英雄何其多,可见这里的藏宝无量,也可见这里的宝藏是如何的极富价值。
正因为这岛上的藏宝,终将金骏猊吴长岚和霸龙岛陷于了万劫不复。
这日半夜,小楼门突然被人急剧拍打,一个呼救的声音在疾厉低喊:“至尊少侠,救我……”
陈让神功在身,耳力目力是何等精锐,他听得远处还有众多人追来并叫喊的声音,便从床上飞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问道:“周兄,发生什么事了?”
来者正是周元霸,陈让疾亮烛灯,但见周元霸遍身鲜血,满是刀伤、剑伤以及枪洞,总至无一处好肉。
周元霸扑地便倒,艰难的喘息呻吟。
张静下床帮陈让一齐收拾他的伤口,为他敷上了创伤散。
周元霸很快平静下来,好似来到了一处绝对安全的避难港湾。
陈让知道他伤势严峻却还拼死跑到这里,肯定是岛上生死存亡的日子到了,便问道:“周兄,你现在被人追杀,岛主安危怎么样?”
张静关心义父的生死,也急问道:“周大侠,义父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周元霸一声痛哭,悲鸣道:“我一时死不了,大哥他……他死得好惨啊!”
他紧紧抓住陈让手臂,哽咽道:“大哥在遇难之前,要我将岛上藏宝机关图交你保管。他这么对我说:‘至尊少侠是当今武林第一奇杰,羊皮藏宝图交他保管可保万无一失……'说着从怀中将羊皮藏宝图交给了我,拼死帮我摆脱追杀,…可他自己……”
周元霸悲痛万分,从怀里掏出染血的一张羊皮藏宝图,神色庄重的将它呈到陈让手上。
陈让一见暗道:“这张羊皮藏宝图外观,很像自己身上所带的那张羊皮藏宝图,不细看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他接过羊皮宝图,如同接过一座沉重的大山,一阵难以言状的复杂情感漫上心头。他心内暗叹,道:“吴岛主可谓一生英雄,料不到也遭岛毁人亡的惨剧。”
陈让暗中有研究过吴岛主及周元霸的脸相运势,见他们印堂暗黑隐有凶兆,想过提醒他们,但出于连战连捷的他们不会相信这些相术迷信,也就忍着没有出口,只是没想到凶兆来得这么快!
周元霸悲泣道:“这也叫做’家赃难防窝里反,同门相残无完卵'啊……”
陈让从他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惊问道:“吴青?他回来了?”
周元霸立时咬碎钢牙,恨得泣不能语,他直捶着桌面,怒吼道;
“吴青,这个畜性!败家子!他为了得到别人许下给他的诺言,竟然丧心病狂,人一回岛便索要宝藏不算,还引来无数黑白两道的虎狼人物,杀手足、残同门还不解恨,还手刃了生父!可怜我大哥闯荡风浪几十年,没死在对手刀下却死在亲儿子手里!弟兄们一同出生入死,积累这许多财富,凭白无故就要被这些黑白两道的虎狼掳去,我们岂能答应?大哥怎能答应?这些人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岛上已经血流成河,几十年基业完了……”
说罢,周元霸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陈让也感愤慨,仰头长叹一声,找不到什么话能将周元霸好言抚慰。
张静对吴青的残忍变态感到愤怒,为义父的惨死痛苦难过,她说道:“周大侠,难得义父在危难中如此信任让哥哥,但这份藏宝图他不能代为保管。”
陈让一愣,周元霸也感吃惊,以为听错。
张静冷静地说道:“宝藏是你们霸龙岛的家事,我们虽然把霸龙岛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但我们毕竟是外人,我不想让哥哥卷入你们的家事。义父有难,我们应该解救,周大侠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为人。藏宝图你且收起,在这里让哥哥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直到事情摆平!至于吴青要将宝藏怎么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不便插手!”
周元霸听得清楚明白,心道:“她这是对吴青还有忌恨,但不该置岛主的嘱托于不顾啊。”
他长叹两声,无暇再想,说道:“至尊少侠,张妹妹,事已至此,我只好实话相告了。此图不只关系到岛上家事,更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命运,弄得的不好,将陷江湖于万劫不复。所以,这图非至尊少侠保管不可,如至尊少侠不愿保管,那江湖就将永无宁日!”
陈让不解,问道:“这话怎讲?我不甚明了。”
周元霸幽幽的说道:
“说来话长,现在我只能简要的告诉你们事情的原委。今天的黑白两道都来自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的三教九流、各门各派的大人物,他们不仅冲着岛上的宝藏而来,更大的目标是冲着龟岛那笔宝藏。说起龟岛这笔宝藏,江湖人都知道这回事。也正是这笔宝藏,这个月来,死伤了多少想得到它的天下豪杰。也正是这笔宝藏,才将霸龙岛陷于万劫不复。为了这笔宝藏,天下各路人马在龟岛展开了血腥争夺,包括东瀛倭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