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这里只是个幻境而已。
“等姑姑她们出来就回去吧。”
时雨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盯着她，睁眼就看到眼眶通红，强忍泪意的小雪。
“你还是要丢下我离开？”
第58章 河神的新娘
时雨想着解释，小龙委屈地瞪她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你要去哪啊？”
时雨从敖雪怀里起来，拢紧衣服准备追出去，被敖雪一把按住，紧紧箍着腰。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对小时候的自己一点都不关心？”
敖雪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幽幽道：“没事，死不了。”
时雨：……
我当然知道死不了，不然哪还有现在的你，但小龙就那么跑出去，还是挺让人担心的。
沉吟片刻，时雨以**之：“如果你让我去找小雪的话，回去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敖雪一下就来劲了，眼睛闪着光：“真的？”
瞧瞧，这色批龙。
时雨点头，敖雪二话不说亲自为她穿好衣服，牵着她出去寻小龙。
两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小雪感受到的一切敖雪也能感受得到，时雨知道懵圈了一瞬，猛地想起什么。
敖雪幽怨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你们交尾了，所以我才急着从上古牢笼里出来。”
时雨缩了缩脖子，什么都不敢说。
敖雪捏捏她的掌心，柔声道：“没关系，毕竟是……我自己。”她艰涩地说完，脸色沉了几分，“但以后只能跟我一个人做，否则我就把那个奸妇的头砍下来。”
“哎呀，这太残暴了，河神大人您可是神仙，不能随便杀人。”时雨两只手一起握住她的手，揉来揉去，“因为是您我才……，以后绝不会有别人。”
敖雪很是受用，刚要捧着她的脸亲她，就猛地脸色一变，顷刻间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吓得时雨手足无措。
“河神大人，您怎么了？！”
敖雪抓着她的手，艰难地说：“不是我，是她。”
“是小雪出事了吗？”
敖雪点点头，脸色苍白至极却露出笑容，她一把抱住时雨，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分散疼痛。
“这种痛，八百年我已经经历过了，没想到如今又要经历一遍。”
她浑身都在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稳，时雨鼻尖酸涩，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要是早知道留在这里会让敖雪再经历一遍痛苦，她绝对不会多停留一刻。
“不怪你，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难道她不来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吗？不会的。这龙宫里所有人都等着除掉她，抓到一点错处都要扒掉她一层皮，人力如何对抗得了？
剔骨抽筋，当时是怎么咬着牙忍下来的？时间太过久远，敖雪有些不记得了，可能现在身边有时雨，所以她变得脆弱了，总想跟她撒撒娇。
“小雨。”
时雨用袖子替她擦汗，哽咽着说：“嗯，我在呢，您说。”
“不要再您啊您的了，太生疏了，如果名字叫不出口，叫我娘子也行。”
时雨眨眨眼睛，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叫娘子你会好一点吗？娘子，娘子……”
她想多叫几声，但是声音哽在喉头，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好多了，我们小雨真厉害。”敖雪仍旧疼得颤抖，声音却是轻快的，“不许再掉眼泪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变丑了你就不喜欢了吗？”时雨吸吸鼻子。
敖雪轻笑一声，却像牵动了某处的伤口，疼得呼吸骤急。
“我们小雨是这世间最可爱的宝宝，没有丑的时候。”
“好，好，我知道了，你别再说话了。”时雨想扶着她坐下，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怎么会这样？时雨急着想说话，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
两人被一道白光罩住，瞬移到一处宽阔的平台，不远处雷电交加，正中间是鲜血淋漓的小雪。
刚成年的小龙看起来非常孱弱，她青色的鳞片已经被烧焦了，口中不停喷出血沫，但那闪电鞭子还在不停地抽打她，打得她皮开肉绽，体无完肤都不曾停下。
“怎么办啊？”时雨不忍再看下去，把脸埋到敖雪肩头。
“没关系，会过去的。”
她所谓的“会过去”，是指被天雷打得奄奄一息，再由母亲亲手抽掉她的龙筋，剔除她的仙骨。
时雨怔怔地看着，好半天才想起什么，猛然回头捂住敖雪的眼睛。
“别看。”
虽有一叶障目之感，但敖雪的心还是狠狠悸动，她覆上时雨的小手，声音很轻地回：“好，我不看。”
小龙成了一缕游魂，在敖夜想将她镇杀的时候，被凤凰族的两位神祇救下，用至宝留下她的魂魄，依天道之意将她放逐人间几百年。
小龙身死的时候，敖雪晕倒在时雨怀里，时雨费力地将她背到背上，一步步朝栖风阁走去。
走了没多远，时雨看到巨大的珊瑚树底下，整整齐齐地躺着几条龙的尸体，每一个都很眼熟，是曾经欺负过敖雪的那些孩子。
时雨并不觉得它们有多可怜，前日之因后日之果，如果它们善良一点，小雪绝对不会杀了它们，总而言之是它们活该。
还没到栖风阁，时雨就碰到了凤凰族的两位姑姑，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谷荷姑姑，她果然跟记忆里的那个人非常像。
只是现在她的一头长发成了白色，脸色也有些苍白，好像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