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咚西:“你们企业文化这么好?员工归属感高到这个地步了?”前台的鱼缸都能想起来装饰一下。
而陈匠北笑眼看她,说道:“那倒不至于。”
替她找个台阶,别得了便宜还装傻充愣了。
麦咚西见好就收,她将视线摆到鱼缸里。俩人一块儿看石头。
“你们公司鱼缸长什么样啊?什么风格?”麦咚西。
“不知道,没仔细看过。”陈匠北。
“买矿石还是鹅卵石好?”麦咚西。
“随你。”陈匠北。
“那买矿石吧,矿石好看。”麦咚西。
眼前一排鱼缸,黑砂上面布着景观石,鱼在水里游。
麦咚西看完前面最近的这个鱼缸,转向陈匠北那一侧的另外一个,那边矿石多一点。
这店也就站几个人的空间,四周都是鱼缸,逼仄,麦咚西伸手去指,但手不是从身前过,而是靠近陈匠北的手越过了她的肩膀,手臂虚空着环住她,食指指腹点住鱼缸玻璃。
“这个吧。”麦咚西说。
陈匠北随着她看那块淡绿的矿石,而麦咚西没有看石头。
光从鱼缸中折射出来,青色水波困住陈匠北的脸。
有多近,已经没有距离。
如果眼神都算,陈匠北大概没有察觉,麦咚西足够谴责自己正在用目光侵犯一个人。
好罪恶。玻璃另一端数不清的金鱼穿梭过,证词淹没在水里。
即使如此,她仍会在所有目击证鱼的指控下观赏陈匠北,直到第八秒罢休。
第三个周末,麦咚西约陈匠北去海洋公园。
她们去看水母企鹅海豚小鲨鱼。
缆车都一起坐过,最后进到水族馆。
面前巨型玻璃,这个空间里没有多少光源,于是周围是一整片浓郁的蓝色。
在无尽朦胧与梦幻中,麦咚西的心绪不知道第几次被陈匠北绑架。
眼前无数画面,她想起黄色路灯下吃沙爹火锅的陈匠北,橘色夕阳半含笑手搭在车窗上看风景的陈匠北,小鱼缸青色水纹网住的陈匠北,大鱼缸水母海鱼都会被吸引那犹如沉入海底蓝色的陈匠北。
黄色的橘色的青色的蓝色的,五光十色灿烂绚丽在她心头炸开。
轰动且华丽。
麦咚西想了很久,怎么心头总是什么都看不清,像是被浓烟笼罩,迷雾一团又一团。
她在这一刻断定——是陈匠北在她心里放烟花。
迷雾是光亮消逝后驱不散的硝烟。
一个多月了,第四个周末,周日下午。
下午茶,维港靠海一间咖啡店,这里流心巴斯克最出名。
两人点了一块提拉米苏一块巴斯克带两杯咖啡,就吹着海风闲聊。
说一会儿,吃一会儿,时间过很久,麦咚西讲到口干将自己杯中的拿铁喝完,想再就一块蛋糕。
一看,她喃了一句:“死了,哪个叉子是你的?”
要看海,坐的是圆桌,两人接近并排,桌面两个叉子都不朝向人,竟分不清楚谁打谁。
陈匠北低头看一眼:“我也忘了。”
麦咚西转头看她,嘴角一绷,眼神游移。
陈匠北同她对视,一下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而她不慌不忙,抬手拦了个服务员。
“點多杯荔枝桂花冷萃,同埋柚子蛋糕……(再点一杯荔枝桂花冷萃,还有柚子蛋糕……)”陈匠北看麦咚西,眼神问她还要些什么。
麦咚西抬头看服务员:“兩杯桂花冷萃。(两杯桂花冷萃。)”
服务员重复:“加兩杯荔枝桂花冷萃,一個柚子蛋糕係唔係?(加两杯荔枝桂花冷萃,一个柚子蛋糕对吗?)”
陈匠北最后说:“嗯,攞多兩個叉唔該。(嗯,麻烦再拿两个叉子。)”
麦咚西低头看那两个混在一起的不锈钢蛋糕叉,心有点虚。
陈匠北也不动。
等到叉子重新上来,麦咚西插了一小块柚子蛋糕。清新的柚子甜味在她嘴里蔓延开来,然后她说:“我记得我小时候特迟钝,中三还是中四,我们一群同学出去玩,我买了杯奶茶,有个女同学说了半天说想尝尝我那个味道,问我能不能给她喝一口,我说你有病啊喜欢就自己买去,结果后来才知道,她喜欢女生、她喜欢我、她想和我间接接吻。”
陈匠北也?一口柚子蛋糕,是平静地轻笑着:“然后呢?你没有让她喝?”
麦咚西:“没有,我也不算很洁癖,但这种东西还是有点介意吧……而且我,不喜欢那个同学。”
陈匠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再一口蛋糕过后回答:“嗯好。”
“这个蛋糕好吃。”她又一口。
麦咚西低头看,自己吃了两口,陈匠北三口,这个蛋糕本来就没多大,两人分开两头挖,蛋糕剩下最后一小块。
“的确,不甜。”麦咚西:“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前听到有人说甜品的最高评价就是不甜。”嘴上随意在说,眼睛全神贯注盯着陈匠北再度过去的手。
陈匠北摆叉下落,过程好像是一个慢镜头,麦咚西感觉海风都因此停下。
柚子蛋糕被割开来,而陈匠北精准且刻意地避开了麦咚西碰过的地方。
她吃完这口,将叉子放下。
然后麦咚西举杯喝荔枝桂花冷萃,眼神离开桌面望向远处港湾。
有海鸥飞过,谁在她心中呜鸣。
陈匠北就到此为止。
提拉米苏和巴斯克都没有,最终柚子蛋糕剩一口。
6.好耐冇见林梓晴
麦咚西在等。
周五快要过去的时候她隐约有预感,果然周六也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