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里面干嘛呢?人都走光了还磨磨蹭蹭的,电梯要到啦!”
“找谱子啊,我记得昨天放书架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动过,我下周一要用。”
“不懂,你们学校初一迎新晚会,和你一个初三的有什么关系?”
“找不到会打鼓的就临时找我呗。”
“你找到没啊!电梯都到了!”
“还在找,你下周还来练琴吗?”
“周六练,周日要考级。”
“对了,升高中之后我要换个琴房,你要不要一起?”
“哈?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咱俩小学就在这练了吧,我都待惯了,你干嘛突然要走?”
“进阶一下啰,看情况吧。”
“别岔开话题了!你找到没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行你就先下去呗。”
“我下去了,刚好公交来了怎么办啊?”
“不许上,你等我。”
“那我没事在下面干晒着做什么?”
“但你挂着这电梯万一别人要用呢?你先下去,我等下找到了就冲下楼说不定比你还快。”
“九楼,你跳下去说不定能有我快。我先下去了,批准你等下一趟,公交来了我不上就是了。”
“好嘞!”
“你给我麻利点啊!我下楼了啊。”
“找到了!等一下!我可以走啦!喂——徐静微!真下去啦?”
唐玦背着背包,握着琴谱,另一手推开音乐教室的玻璃门,面前就是电梯。
她停在电梯前,抬手按了下楼键再低头百无聊赖地随手翻着谱子。
钢索拉动的声音,咔咔咔的一阵一阵。
她瞥了一眼,数字显示屏竟是一团乱码。
唐玦蹙了蹙眉,没看懂什么情况。
下一秒,一道巨响。气流刺穿了她的肌肤被吸进了两块钢板之中,电梯门顷刻变形。
——轰——
犹如陨石砸落下来,惊天动地的冲击。
就两秒,所有声响消散,一切又都静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开电梯凹陷了进去。
死一般的沉寂,抹杀生命的痕迹。
有一缕白烟从毁坏的门缝中飘出来。
唐玦瞳孔缩小,浑身颤抖,脑袋一片空白。
站不稳。
她脸色煞白,惊慌恐惧,险些忘记呼吸。
下一瞬,唐玦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
她的尾椎,不知道是不是断裂。
余波之中,有咔哒一声。
“唐玦。”
第一声。
“唐玦——”
第二声。
“大一的,唐玦——”
第三声。
大阶梯室,后门前空调底下的靠墙倒数第四排两个人,乔佳倩咂舌:“不知道的以为拍卖呢。”
旁边楚玊低头玩手机,随意笑笑算作回应。
讲台上,条纹衬衫皮带西裤腰间挂一串钥匙四五十的小老头李峥嵘低头看名单。
“算旷课了啊,第一节课就旷课,到底来没来,唐玦。”
“到!”
“到!”
异口同声,掉根针都能听到的教室,同时响了两声应答。
一声就在身后,一声稍远一点,大概在后门。前座的人好奇转头去看,楚玊没多兴致,不抬头,她听见后排坐着的女生惨烈地嘶了一声。
讲台上的人往这边看,“你俩——到底谁是唐玦?”
“我,我,我!”座上那人喊的,
痛失本名的唐玦杵在后门,盯着那人,是猝不及防。
——整这死出?
无所谓了,人家也是路见不平帮她代点,实在不行她俩这门课就换一换名字。
不过很快,座位上那人连着说:“我不是唐玦。”
唐玦倒不好开口了。
座位上的人说:“这个同学的名字和我的好像,不好意思老师,我听错了。”
李峥嵘看过去,“那你叫什么?”
没人答。
他再问一次:“这位同学,你叫什么?”
“咳……”牙缝中挤出来的:“司徒羽丸。”
前排的人都憋不住笑。
李峥嵘警告意味的一眼,再收回视线,“下一个,楚玊。”
楚玊稍稍抬手:“到。”
后排有动静,那个叫唐玦的坐了下来,正正在身后。
司徒羽丸气声说:“你坐过来干嘛?我们不认识啊同学。”
唐玦:“你当他傻的啊?”
“干嘛去了?微信找你又不回,忘了今天上课啊?”
“不是,昨晚酒喝多了,今天早上做噩梦没给起来。”
司徒羽丸低了低声音:“你又梦到你那个朋友了啊?”
“嗯。”
“你每回搞这些都把她召出来,不怕人家介意?”
“她不会介意的吧,偶尔联络联络感情也挺好的。”
“做噩梦也算好?”
唐玦:“也不全是噩梦,有时候也会聊天啊,她说她最近死得挺好的,我说那我就放心了。”
楚玊笑了。
点名完毕,李峥嵘把名单扔到一边,双手撑着讲台说:“本学期的毛概课分大小周,双周的话我们还有一节,在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我的课不准迟到不准早退,今天某些同学已经踩了红线,我希望接下来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发生。”
司徒羽丸:“听说这老师挺奇葩的。”
唐玦:“那你还带着我选?”
“其他毛概课都和我主课冲突了啊。”司徒羽丸耸了耸肩:“还好啦……应该不会太魔鬼吧。”
然后李峥嵘说:“我的要求是,要做读书笔记,期末的时候随堂检查,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
有一男生举手问:“老师,什么是读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