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愚人节在一起,过了两年,国庆前分的手,在一起两年半的时间。现在同样过了两年再到六月,已经两年零八个月。
是准的,消亡期大于存续期。
她眨了眨眼:“然后呢?”
占卜师:“最关键的就是按对方的牌来看,这张牌逆位,说明她朝前看了,她已经决定不再拘泥于过去,不可能考虑回头。你的能量在她的人生中不断衰减,到现在已经很微弱了,相当于很快,你将撤出这个人的生命。”
楚玊没有说话,桌面下的另一只手在悄悄揉捏桌布一角。
占卜师:“可能她现在还是单身,但她的情感状态并不受你的影响,只是她的个人问题。说白一点,她愿不愿意再开展一段新的恋情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不存在放不放得下这一说,因为整一个过程她都没有动过要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想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是没有可能的。”
范闻昭感觉到,楚玊对这段话是认可的,因为桌上油灯照着,她的表情似乎有一点点动容。
“指引牌怎么说?”楚玊淡淡开口。
占卜师回答:“指引牌很明确。它告诉你应该和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一样地往前走。离开交集。要重拾这段感情就像手心抓了一把沙,捏到最紧反而就什么都没有了。意思是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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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响动,玻璃门开,两人从里面出来,回到唐人街主街。
范闻昭低头把玩自己新买的紫水晶手串。
她本来进门前是不信的,解完了自己的仍是将信将疑,结果观摩完楚玊的,果断听话买了条紫水晶。
楚玊从离座到出门都没有范闻昭想象中该有的忧思悲伤,这人一路都冷淡,像解的不是她自己,就来听了场八卦一样。
路上,范闻昭想了很久才跟她说:“其实,如果指引牌告诉你要往前走,你是不是会重新考虑,回国的事情?”
楚玊反问她:“为什么?”
范闻昭:“因为……没有可能了啊。”
出乎她的意料,旁边楚玊轻飘飘地回答她:“我不信。”
范闻昭在楚玊身上第无数次惊奇:“你不信?那你又问这个问题?”
因为她按她的理解,这种这么庄重又私密的问题,如果她不信,只是为了进来坐坐,根本没必要提起来,她大可以随便问一个运势糊弄过去,但她问了和前任复合的几率,那必然是带着一点期许的。
“不能问?”楚玊。
“不是啊……大可不问吧。”范闻昭,还让自己平白占个便宜听了她的隐私。
可她实在没想到对方接下来会这么回答,剖析一遍这种想法和这句话又让她眼跳心惊,那种感觉像是被震慑,有一瞬间差点想给她跪下,到底是什么人呐!
楚玊莞尔,仍然气定神闲:“如果我听到我想听的,我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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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范闻昭问楚玊晚饭想吃什么。
楚玊难得对这种事有提议,她想吃茶餐厅。
于是她们在唐人街挑了间看起来港味浓一点的茶餐厅吃晚饭。
点了柠茶餐蛋面鱼蛋西多,两人面对面坐着,等菜上来。
时间晚了一点,整间餐厅剩下两三桌。
这里是青花地板,深绿色窗户,白色桌子绿色椅子,音响在放歌,都是耳熟能详的粤语歌。
老板娘往这桌上菜的时候恰好放到一首容祖儿的《烟霞》。
这首歌讲婚外情的,其实也不那么对应楚玊的处境和心态,按理说没道理能共情。
可是她盯着面前这碗面,麻油味,出前一丁的面饼,煎得很好表面美拉德反应的餐肉,半熟的鸡蛋。
要动筷子的时候,这首歌最后一句。
——“因我是這樣傻,回憶比愛戀多。”
楚玊把流心鸡蛋戳破,橙黄蛋液流开,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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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玦和莫惊年说定,公司选址在南海。
说起来,她们在南海认识,但大家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去。
这段时间,莫惊年回首都把手上的事情收尾,唐玦之前接的散活排期也排了几个月,还得跑各种剧组。
她最近给一个茶园拍宣传片,每天太阳最好的时候跑到外面取景,就这么晒着,没几天肤色就深了个度。
在茶园的最后一天,她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操纵无人机要备几条航拍素材。
周围是茶树,天很蓝,有鸟叫。
她余光看见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工作的时候都静音,唐玦也没打算管。
再多看一眼,摇杆的双手都顿住,航拍无人机差点要掉下来。
楚玊的微信语音通话。
遥远的人,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
唐玦脑中第一反应是,为什么。
第二反应,是不是出事,出意外了,那人才会突如其来地没有征兆地,拨打这个电话。
她很快把无人机收回来,这个念头让她来不及多想多发散,就用另一只手接电话。
“喂?”唐玦试探性地打招呼。
但对面没人说话,一直没有。
空了很长时间,隐隐约约的滚烫的深沉的呼吸声在和电流声音较劲。
婉转的鸟叫在头顶盘旋,山风吹过来,她感觉到空气流过了自己的身体,但她又觉得那遥远的呼吸滚过的几道气流也被送到这座山在触摸自己的肌肤。
所有一切都在动啊,茶树被吹得摇摆,飞鸟振翅,村屋的影子随阳光挪动,几朵云在天空打架,是谁在撩动她的发。
那边是晚上,唐玦知道,应该还是深夜。
在这阵风藏匿于山间之后,她回过神来要停下,要将一切归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