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上班,和现在下去玩,不矛盾呀。”
孟云舒被她噎了一下。
倒不是她想摆架子,她实在有些累了。二十岁的时候她和朋友玩通宵后就是现在的状态,身体稍觉疲惫,精神却很亢奋,区别是当时的她会选择迎疲惫而上继续玩第二轮,哪怕周一有早八还需要做pre。
“下去玩可以等会再说,看她们也没有马上要结束的意思。”她内心已经跃跃欲试,还是盖好毯子躺回去,“但是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很快就没有了。”
迟雨一僵,转头看她。
“现在,先坐下。”孟云舒指指自己身边的椅子,“继续白天那个话题,说说你在担心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
45 我是你的
迟雨立刻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她顶着孟云舒的目光,犹豫片刻,在她面前坐下,有点难为情似的:“其实我是怕……”
孟云舒直起身子,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洗耳恭听。
“怕我可能就没有钱了。”
“……”
一瞬间孟云舒感到无话可说。白白让她紧张一场,她还以为迟雨想说什么!
“这还真是天大的坏消息啊!”
夸张的感叹之后,她把脸一拉,面无表情地开始讲道理:“迟雨同学,请你仔细思考,我如果是图钱,会和二十岁的小孩谈恋爱吗?”
“可是二十岁不是小孩了呀。”
孟云舒一板一眼地纠正:“还在上学就是小孩,我读研的时候过年回家还能拿红包。”
……不对,重点好像被带偏了。她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感觉刚刚混着喝了几种洋酒又喝了果酒,有点上头。
“这之后怎样暂且不说,但是你成年之前他们给抚养费天经地义,他们总不能让你还钱吧?”
“其实……不只是钱的问题。”
孟云舒再次洗耳恭听。
迟雨:“我是怎么出现在你面前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从酒吧“初识”,到和赵南珺吃饭,到迟雨租了她的房子……
“我是基于他们给我的一切,才站到你面前的。”迟雨说。
其实在这之前,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可真的要去做,却又犹豫了——她没什么能抓得住的东西,只能握住自己所拥有的,因此总是忍不住去思考“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孟云舒的出现,没有那笔抚养费,她现在应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一个一无所有的她,还可以吸引到孟云舒吗?
“你改变了我,这样的我又吸引了你。如果我一无所有,不再是……”
“等等,你先等等。”
孟云舒有点被她绕了进去,这像个哲学问题,还是她不太想争辩的那种,于是她干脆利落地喊停,打断了迟雨的话。
但她大致明白了迟雨想说什么,扶额思索片刻,发现这个问题的本质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你先掉头从牛角尖里出来,听我说。”
迟雨抿了抿唇。
“第一,”孟云舒用指节叩两下桌面,“关于要不要和严总他们说清楚,虽然这么说有说风凉话的嫌疑,但是,趁现在主动权在你手上,如果你现在不主动去试试,等到不得不解决问题的时候,可能什么都晚了。人这辈子有点真正想做的事不容易,你知道的的。”
“第二,关于你在担心的问题。”
此刻她有三分醉意,大脑像蒙了薄薄一层雾,微醺的状态容易让人亢奋从而分散注意力,因此她语速放得很慢,为了保持逻辑清晰。
“虽然我们现在坐在一起,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但是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的我,我看到的也不是全部的你。我始终认为对于一段健康的关系来说,表白,确认关系,都不是出于‘已经喜欢上了你的全部’,你不能预设说,如果未来你发生了什么变故,成长了或者改变了,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
“那天我坐在你面前说喜欢你,其实想说的是,‘我喜欢现在的你,也做好了准备,慢慢了解并且接纳你的全部和未来的改变’。”
“迟雨,现在,我表达清楚了吗?”
她把心里话讲出了工作汇报的语气,最后一句话一句一顿,严肃郑重地问完,顿了顿,照例想听迟雨的回答,抬起头,却从迟雨脸上看见了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认真到,几乎让她有些震惊了。迟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像在沉思,也像要一笔一划地,将她每个字刻进心里。
这次孟云舒没有逼问一个明确的回答。迟雨会说什么,她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我明白了。”迟雨慢慢点了点头,“你喜欢我,我永远都是你的。”
孟云舒松了口气。
“对,这就是重点,记住就够了。”
她伸长手臂,揉了把迟雨的头发,慢悠悠地附和:“你是我的。”
安静地对视几秒,她们靠近,接了一个桃子味的、漫长而温柔的吻。
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一场聚会上喝多了给女朋友上政治课。
多么小众的人生经历。
“我喜欢和亲近的人有话直说,你适应一下吧。”孟云舒闭上眼睛,仰躺回椅子里,月光下她水润的嘴唇无奈地往下撇,随后轻轻开合,“没见过表白之后还要附带解说的,你当做阅读理解呢?真是服了你。”
她们隔了一张碍事的木桌,但这是迟雨感觉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刹那。
她是一只有归所的风筝,被孟云舒牢牢地抓在手里了。
“已经适应好了,”迟雨起身和她挤同一把椅子,把她抱在怀里,认认真真地说,“你说的话我会刻在心里裱起来,日夜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