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哎呀,就今天小A过生日嘛。”
小A就是上次在雪场酒店玩游戏,被她看出来喜欢迟雨的那个女孩子。高璇格一通解释,报备了她们玩的游戏喝的酒,孟云舒听完,淡定地喝了半杯水,总结:“所以说,小A过生日,你们都好好的,只有迟雨喝醉了。”
高璇格:“……”
她还想再解释什么,但是电话那边的人叹了口气,很快就松口说:“行吧。”
“我十分钟后到。”孟云舒顿了顿,无奈道,“你们别欺负她。”
“放心吧,谁能欺负她啊。”
接醉鬼,她经验丰富;接喝醉的迟雨,这还是第一次。毕竟平时和迟雨两个人小酌,喝到最后都是迟雨照顾她。
今晚酒吧消费全免,孟云舒身上是没来得及换的带着褶皱的正经人衬衫,单枪匹马进了这个沸腾的颜料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里揪出高璇格,后者玩得正嗨,她大声问:“迟雨在哪!”
音乐声太大,高璇格醉醺醺的,没听清,更大声地喊了回来:“什么!”
孟云舒清清嗓子,把自己音量键拉到定格:“迟!雨!在!哪!”
“楼上睡觉呢!”
……吵成这样都能睡着?她唯有佩服。
“行,那我上去接她。”
“什!么!”
孟云舒一瞬间有种二人在对唱山歌的错觉:“我!上!去!接!她!”
“行!你自己上去吧!”
酒吧隔音绝佳,楼下吵得人耳膜疼,楼上安静不少。没开灯,孟云舒关门把沸反盈天的吵闹声隔在门外,看见沙发上躺了一个人,她放轻了脚步。
迟雨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浅咖色的毛衣开衫,孟云舒打眼一扫就知道,这是别人的,至于她自己的,被折成了一团,严丝合缝地抱在怀里。
说和妹妹很熟,她又能扔下寿星自己躲在楼上睡觉,如果说不熟……这算哪门子不熟?不熟能被灌成这样?
孟云舒轻手轻脚地坐在沙发旁,屏住呼吸,借窗外的光探头观察。
迟雨睡颜还是很乖,脸颊微微鼓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泛着一点粉红。孟云舒想伸手戳一下,顺带把她叫醒,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她叫吵醒。她比划了几种抱人下楼的姿势,一手搂脖子一手抄腿弯,心中默念三二一起——然后迟雨睁开了眼睛。
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迟雨慢吞吞地揉了揉眼睛,朝她笑出酒窝。
“你来啦。”
看神态,多半不是装的。但孟云舒直觉此行有诈,决定再试探一下,于是面无表情地说:“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迟雨眼神迷茫,本能地抓紧她袖口,往她怀里蹭了蹭。
好吧,确实是喝多了。
“认得出来我是谁吗?”孟云舒把她扶起来,调整姿势让她靠得舒服点。
迟雨迷迷瞪瞪地朝她笑:“抱我我就告诉你。”
“正在抱呢。”孟云舒长叹一口气,“起来穿外套了,回家。”
“你帮我穿。”
“好,我帮你穿,手抬起来。”
她的身体带着热意靠近,除了酒气,还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味。迟雨从来不用香水,孟云舒揉了揉鼻尖,惊觉自己竟从未担心过迟雨在外乱搞女女关系,是不是心太大了点。
宽大的外套穿上身,清淡的洗衣液香遮住香水味,迟雨放下手臂,没骨头一样滑进了她怀里,口中念念有词:“我好喜欢你呀……”
——好吧,这幅样子,看来也不怎么需要担心就是了。
孟云舒拿她没办法,只能默默叹气。
看在这句话的份上,就算迟雨今晚吐在她身上,她也认了。
但最好还是别吐——
迟雨扶着副驾车窗,拧眉捂着胸口:“我有点……”
孟云舒目视前方:“吐车上二百。”
迟雨置若罔闻,挡住嘴转身向窗外。孟云舒一打方向盘拐出大路,紧急靠边停车。小区附近不是禁停路段,她扶着迟雨在路边小花坛蹲下,可蹲了半天,刚刚难受成一团的人什么都没吐出来。
“还难受吗?”孟云舒把矿泉水递给她。
迟雨抱着矿泉水瓶,也不喝,小幅度点头:“好像……好点了。”
“……”孟云舒无语笑了,“你玩我呢?”
她刚刚为了找地方停车方向盘都快打出火星子了。
迟雨在地上缓了一阵,看起来是好了很多,可一起身,又开始摇摇晃晃地往人身上倒。她倒的方向过于精准,孟云舒今晚第无数次怀疑她是装醉,试图和她讲讲道理:“松手,立正,想跟我回家就站好了,走直线。”
迟雨瞬间立正:“Yes,madam!”
孟云舒:“……”
有路人偷偷回头,好奇地往她们这边看。
好丢人,孟云舒仰头四十五度麻木望天,想就这么撒手,把她扔在路边。
她一股脑把迟雨塞进副驾用安全带绑了个严实,一路狂飙赶回家把人放下来。迟雨还是听她的话站得笔直,只把头低着,脸埋在她肩膀上……也不嫌脖子酸。
孟云舒心里直叹气,然而祸不单行——她在口袋里摸了两下,发现下来的时候换过外套,忘带电梯卡了。
“电梯卡,带了吗?”她朝迟雨伸出手。
“在口袋里。”迟雨蹭了蹭,带着点娇气的鼻音,“你自己拿嘛。”
“行吧。”孟云舒抵着额头把她推开一点,“你别乱蹭,手抬起来。”
“嗯……”
还蹭,还蹭。她皱眉,低声说:“等你醒了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