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去开始,她就没有在那里度过过什么节日。
沈清妍人总是在美国,偶尔逢年过节,会想起来她,给她打电话,象征性地祝她一声节日快乐。
但是在这?个贫穷的山村,人们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却也不会省下中?秋的月饼,过年的烟花。
而翠翠和?她总能在节日前?夕换上干净整洁的新衣服,围在餐桌旁,庆祝节日。
于是沈墨卿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会到这?个地方来了。
为什么她总会清理好翠翠的房间和?旧衣柜上的灰尘,擦好窗。
坐在泥瓦廊下,在夏日的夜晚,倒上一点?白兰地,再点?燃一支仙女棒。
夏日天气变幻,有时候夜晚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她听着雨声,想着窗檐晾干的蘑菇,她们两个小女孩躲在被窝里,翻开绿野仙踪,跟着多萝西的龙卷风,离开灰色的堪萨斯大草原,来到女巫的美梦里。
当时只?道是寻常。
至少?这?个地方,还?有一点?点?回忆。
不自?觉的,就攒了那么多的车票。
于是对着司徒厌的问题,沈墨卿摇摇头,轻声说:“不会伤心。”
“……”
她抱着怀里的爱人,望着飘落的雪花,想着那些被白兰地湿透的陈年与旧梦。
沈墨卿:“偶尔会觉得?……”
“很温暖。”
风雪裹着夜归人,她们又回到了那个老房子。
沈墨卿拿出钥匙,开了沉甸甸生了锈的旧锁,铁做得?院门开了,入目一片干净的雪白。
在深蓝色的夜幕下,屋瓦也是一片盈盈的白色。
司徒厌怔怔看着,觉得?眼前?一片陌生,沈墨卿抱着她进了屋,拉开了老房子的电灯。
那些遗忘的记忆,忽而在此刻扑面而来。
她看到了自己年幼时候的衣柜,还?有一个摆在桌子边的小书架,碎了一角的窗,被人仔细地补上,床上铺着干净的被子,桌上还有一本打开的书,和?一瓶白兰地。
大抵是怕她冷,沈墨卿把她放下来,就关了房间门,开了暖气。
沈墨卿让她坐在床上,拂去了她发丝上的雪,又去找了厚衣服裹住她,问:“暖点?了吗。”
暖风吹着脚,司徒厌整个人都热热的。她看着沈墨卿认真而美丽的眉眼,忽然?说。
“我是去找你的。t?”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走?了之后。我特别,特别难过。”
“我就坐在这?个床上,哭了好长好长时间。”
司徒厌说:“我那时候觉得?。我再也不要喜欢谁了。我还?下定了决心,我想,如果?再看到你,我一定要讨厌你。”
司徒厌慢慢说:“你抛下了我一个人。我一定不要叫你好过。”
沈墨卿抱住了她,她伏在她的怀里,没一会儿,少?女的身体?慢慢地,有点?颤抖起来。
“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司徒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点?哭腔:“我一个人走?了很远,我好害怕。”
沈墨卿拍着她的背脊,嗓音沙哑,“抱歉。”
“我不会原谅你的。”司徒厌猛然?抬起头,红着眼说:“我很小气,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沈墨卿说:“好。”
……
深夜,两个人靠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没多久。
“……”司徒厌喘着气,红着脸说:“不过我也很好讲话。”
“如果?你后面表现很好,那我也可?以酌情原谅你,一点?点?。”
“一点?点?。”
“嗯。”
……
白母因为涉嫌买卖儿童和?蓄意绑架罪,暂时被扣押在了监狱里。
第二天,沈墨卿带着司徒厌回了a市。
她找好了新的房子。
是个地理位置有点?偏的两室一厅,但胜在干净整洁,东西都已经让搬家公司和?家政整理好了,妮娜也跟了过来。
而司徒厌因为受了风和?惊吓,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回了a市就病倒了。
沈墨卿处理好了一些琐事,就在家里照顾她。
而黎黎听说沈墨卿离开了blick公司,立刻要沈墨卿回去,天天发消息轰炸,问她现在住哪儿,要不要帮忙,然?后给沈墨卿打电话。
“哎之前?请的那个制作人,烂透了……”
沈墨卿用筷子拨弄着锅里的鸡蛋:“我看进度没有问题。”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黎黎撇撇嘴,“他不擅长整合,也不擅长管理,就擅长请人喝酒吃饭拉关系,正事儿一点?不干,来了一个月公司乱套了!我之前?找了个试用期没过的理由给他开掉了,在找新的人,我看你在blick公司忙得?要死,也没空管这?小公司的琐事,后面的进度报告都是我写的。”
但她很快高兴起来:“不过还?好你现在失业了!!”
沈墨卿:“。”
黎黎咳嗽两声:“啊,哈哈,抱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不是要养你的小女朋友吗?我们公司不能没有你!”
沈墨卿摇摇头:“最近事情太多,没有时间。”
她挂了电话。
她最近确实没有太多时间。
“谁的电话啊。”
她抬起头,看见少?女从房间里走?出来,蓝色的头发蓬蓬乱乱的,穿着兔子睡衣,脸颊还?有一点?病态的苍白,嘴唇却很红,眼睛也湿漉漉的。
沈墨卿把鸡蛋盛出来,放到餐桌上:“没事。”
桌上都是沈墨卿做的早饭,一碗清淡的鸡丝粥,热气腾腾的,还?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