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到口头,咽了回去。
求生之人,你无法指责她做出的任何举动。
人在必死的情况下,究竟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陈简胆子比较小,他看到已经发疯了的叶清清,颤抖心寒,抖动着嘴唇问:“祝慈她,还有活路吗?”
没有人能答上来。
乌鸦法官举起法槌:“判决,麻雀有罪。”
“处刑!”
祝慈张开双手。
杜鹃走上去,笑容加深在眼底,拉住她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拖拽在地上,她就自己配合地躺下了。
杜鹃:“……”
“快点,不要磨蹭。”祝慈催促。
“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着急的。”杜鹃蹲在她的头前,双肘撑着膝盖,手自然垂落,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眨巴眨巴眼睛,“你也想赶快走程序吧,毕竟你们看起来,都很着急。”
“什么?”
“就是说,你们太急于让我成为凶手了,没有逻辑,也没有意思。”
杜鹃挑眉,随后眯起了眼:“那你想要什么?”
祝慈不搭理,头扭向一边:“别闲聊了,快点吧,再不继续,我都要睡着了。”
嚣张,够嚣张。
杜鹃此时内心一万句脏话,等会镰刀真抵在你的眼珠子上,看你怎么嚣张。
云雀和鹪鹩,各立于她的两侧。
两把镰刀的尖部,直直地戳向她的眼珠,只差一点。
杜鹃开始了他的吟唱:“麻雀啊,麻雀,为什么杀了知更鸟?”
祝慈毫不在意地直视镰刀尖端,还伸出手摸摸刀刃,试试锋利度。
半天没有声音。
云雀咳嗽一声,提醒了一下:“回答他,麻雀。”
“啊,你刚刚问了什么?”她装作大梦初醒。
杜鹃深吸一口,又问:“麻雀,麻雀,你为什么杀了知更鸟?”
“没办法!”祝慈一拍镰刀表面,做出懊恼的样子,“都是我的错!”
“你们知道的,我跟他关系那么好。昨天,他邀请我,去他屋里做客,说要请我喝什么新买的红茶,你懂得,麻雀最拒绝不了红茶了。”
她的突然胡扯,让众人都十分诧异。
甚至连于嘉宜都抽动了一下眼角:“她在说什么?”
她不顾杜鹃匪夷所思的眼神,继续滔滔不绝:“我就去了呀,大晚上的,我又看不见,他房间里都没点灯,然后我就听他说什么,什么最好的朋友啊,欠债还钱对不起啊什么的。我就安慰他,说没事的,钱没了还能再赚,留得青山在嘛,结果他突然就抢了我的刀,哗啦一响,他没声了。”
“我就伸手去摸啊摸,摸了一手血,我就知道他抹脖子了,肯定是我的错,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他才想不开的。所以是我杀了他,让我去天堂见他去吧,哎呀知更鸟,我对不起你啊……”
深情地演说配上鬼哭狼嚎,祝慈抬手抓住杜鹃的腿,暗地里使劲,牢牢固定他,撒泼打滚。
杜鹃把腿往外扯,没扯开,“啧”了一声,他问道:“你是说,知更鸟欠了钱,然后用你的刀自杀了?”
“什么自杀啊,是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乱说啊。”祝慈用上了两只手,都扯住他的腿,往自己这边拽着用力。
杜鹃被她拉扯的越来越向前,差点站不稳,从蹲下*的姿势被拉成了一手撑地,重心向后。
叶清清被动静吸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了头。
乌鸦法官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法官,不要信她!”杜鹃担心判决被取消,他的微笑已经彻底绷不住了,“你胡扯什么,他死了,是你杀的!鸢是证人,血是证据!”
“我没说不是我干的,都说了,就是我害死了他!”
祝慈声音压过他,还翻个白眼,吐了吐舌头。
“云雀,鹪鹩!”杜鹃紧张不已,乌鸦法官迟疑了,她的法槌将要锤下,他喊道,“行刑!”
镰刀高高升起,重重落下。
血溅到了天花板上。
玩家不可置信,凝视面前发生的一幕。
鹪鹩抬起镰刀,骨血被拔出的触感,让她回过神。
往地面上看去。
地上的人头颅被切成两半,但还在抽搐地动,手不断地一抬一抬。
那是张熟悉的脸。
是杜鹃。
法槌轰然砸下。
伴随着沉重的震动声,在背后响起的,还有那个女性玩家随意的声音:“抱歉,手滑了。”
“判决有误,庭审重开。”
陈简惊讶地根本合不拢嘴。
他眼睁睁地看着祝慈在镰刀落下之前双腿往下一蹬,把杜鹃拉入了刀下。
完成了华丽的逆转。
她本可以在判决前说出这些话,阻止乌鸦法官的敲槌,偏偏却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
最危险,却收获最大。
很明显那镰刀不受规则影响,因为杜鹃只挣扎了几秒,便不再动弹了。
叶清清眼眶中蓄满泪水,她看到了希望。
她不用死了。
祝慈对着愣在原地的二人说道:“没听到法官的话?庭审再开,回位置上去吧。”
说完,她掉头走了,坐回了被告席。
“还有什么证据,鸢?”她两手抱肩,翘着腿,比之刚才要更加放肆。
鸢跌坐于座位上,杜鹃的死相惨烈,他心有余悸。
“你,你……”
半天说不出来“你”不出来一句。
祝慈嘴角上扬,露出浅笑:“法官,判决吧。”
乌鸦法官望向原告席。
鸢无话可说。
“判决,麻雀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