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以燕枝这护犊子的性子,这还真有可能。
殷昼不知为何,想到一只胖乎乎的小雪貂满脸圆滚滚的,还要努力护着自己身后的猛兽的样子,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枝见殷昼没了声音,也不说话,倒一个人低低笑了起来,心中无端有些心虚。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心虚什么,一边说道:“你别不说话,你一不说话,我倒以为从哪里冒出来什么妖魔鬼怪,又把你这小白脸抓去做压寨夫人了。”
话说出口,燕枝才微微一愣。
她从前从来不会说促狭话,在师门之中与师尊师弟妹们相处也是十分从容冷静的模样,哪里有这样油嘴滑舌的时候?
想不到如今与殷昼相识,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这些油嘴滑舌的促狭话简直无师自通。
殷昼也不给她再愣的机会,只道:“师姐这话就说的好没道理,方才还与我说要好好保护于我,怎么如今就说起这些话来了?”
燕枝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又听到这小白脸笑了起来:“昨儿师姐不是说下回要说‘这个妹妹我见过的’,可惜我年纪想来是比燕师姐要大上一些的,妹妹怕不是说师姐自个儿罢?”
燕枝被他说的,无端觉得有些窘然,忍不住“啧”了一声:“殷昼,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话很多?”
她平常都和和气气地叫“殷师弟”,如今倒是直呼其名了。
殷昼实在忍不住笑意:“这还从来没有,我从前认识的那些人总觉得我话太少,还说我是个闷葫芦呢。”
燕枝大疑惑:“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误解?我真是不知道什么人能觉得你是个闷葫芦,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话就和药王峰上的合欢花一样多?”
“之前没有,但今日好像就有了。”
殷昼说话永远是那一股子淡淡的样子,从前燕枝觉得他性情淡薄,但如今燕枝觉得这人便是个肚子里一肚子坏水的小白脸。
外头看着白白嫩嫩的,其实坏的很,简直就是个混账!
第21章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抢人?
两人正在说话,燕枝耳边却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动。
剑修大多敏锐,她几乎是当即就将手按在太玄剑柄上,另外一只手将殷昼拉到自己的身后,显然是当真将好好保护殷昼放在了心上。
而殷昼也几乎是同时“师姐当心。”
他这话音刚落,燕枝就感觉一股子腥臭的味道从自己的面前“呼啦”一下窜了过去,速度太快,连形状都没看清。
这东西一下窜过去之后,又瞬间跑了个没影,一切又恢复到刚刚静悄悄的时候。
“你可看清了是个什么?”
此物既然会动,那多半就是一些会伤人的东西,之前丛乐就说过冰泉附近可能会有一些杀伤力不大的兽类,难不成是什么小东西跑出来狩猎来了?
既然意识到危险,燕枝也不再胡闹玩笑,杀伤力再不大,稍有不慎也可能会受伤。
她是来疗伤的,不是来受伤的。
燕枝心念一动,太玄剑便出鞘在手,而她连头都没回,就从储物戒之中又掏出来一块儿类似于玉令一样的东西,塞进了殷昼的怀里。
“一会儿若是有什么危险,你就直接将这个捏碎,会有结界在你的身边展开,保护你大约半个时辰。”
她一旦警惕起来,说话便精炼许多,一双眼更是紧紧地锁着周围任何一个可能窜出对手的角落,浑身的力量都舒展开来。
这个时候她便像是一柄将将出鞘的宝剑,紧绷而锐利,而殷昼被她结结实实地护在身后,手里还塞了个保护他小命的玉令。
殷昼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比他平素里的神情要淡许多,却又更加像是从心底深处浮起来的一个浅笑。
殷昼的手放在了燕枝紧绷的肩膀上,少女拔剑在手的肩肘线条漂亮流畅,而他轻轻拍了拍,说道:“你别害怕,那不是什么妖兽灵兽,只是一颗灯笼草的种子罢了。”
他走到了燕枝的前方,又侧过头来看着燕枝略微有些疑惑的眼:“你看我们的脚下。”
燕枝有那么一刹那意识到殷昼比自己高许多,即使他的身形确实显得有些单薄,却仍旧是个比她高挑的青年人,隐约可窥见他全盛时期的时候何等风采出众的模样。
但她又很快回过了神,循声低头去看,就发现两人的脚下有几株她从没见过的小草,这些小草上似乎有细细的蛛丝相连,有些蛛丝已经因为两人之前走过来的时候断裂了。
“这些是灯笼草的幼苗,为他们的母株提供警示作用,那些宛如蛛丝的细丝,就是为了提醒母株有活物经过。
灯笼草不能移动,母株想要将种子送去更远的地方,就只能在有东西经过的时候将种子飞射出去。若是一些呆呆笨笨的小动物,被粘上了种子也不会发觉,种子便随着小动物到了各处都是。”
殷昼边说边往前走,燕枝便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在丛林之中七拐八拐地穿梭,最后立在一棵参天大树边上。
准确来说这一棵并非参天大树,而是一株长得宛如大树一般魁梧的……灯笼草。
这一棵完全就是之前两人脚下的那些小草的巨大版,抬头去看的时候,就能发现“树梢”上密密麻麻地挂着许多像是灯笼一般的花朵,而那些花朵的中间正有一颗颗黑黢黢的果子。
这些果子散发出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和之前从两人面前飞射过去的那个东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