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消息,不一定是为了骗人;
无法做到每一件事情都坦坦荡荡,那也未必就是为了利用别人。
燕枝想了想,伸手轻轻拍了拍殷昼的脸颊:“我倒是没提前想到这一点,你性情温柔,性格患得患失些也是应当的。
我与你说,你就记得一点就好,不必因为这样的小事拘泥自己。
总而言之,我愿意相信你,也愿意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那这样不就够了吗?”
燕枝对于许多人来说也许是个冷淡自持的人,但是与她相交久了,便能够发现她这冷淡自持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温柔体贴的心。
燕枝始终认为,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的。
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那必然就会产生很多不同的地方,如果因为存在不同便要事事去猜忌、去怀疑,那就不可能交心。
今日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便怀疑他在背后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明日觉得,他在这里利用自己,是不是对自己毫无真心。
一日复一日,充斥着的就只有猜忌和怀疑,那还怎么相交,那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也许永远不付出自己的信任和真心,确实不会受伤,可是这样如此的话,放眼望去满庭之下,没有一个与自己真心相交来往之人,这又是何等可悲之境地?
那身边来来往往所有人不过都是过客,天地之中皆为逆旅,无论春夏秋冬、风花雪月,这世间诸般风景美好只有自己一人独自行走观赏,那未免也太过孤苦。
燕枝不喜欢孤苦,她也不相信这世间所有人皆为恶人。
所以对于自己认为值得的人,燕枝并不吝啬给予自己的真诚与真挚。
她以真心交换,自然期望捧回真心,她觉得殷昼值得,便相信他事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看着面前少女温暖的眼眸,殷昼明白过来,她与这世俗中的大部分人总是不同的。
殷昼想起来最初遇见她的时候,也是在那样的痛苦绝望之中。
在黑暗里看见她这般不屈的精神里开出的灿烂花朵、在寂静死亡之中看见凤凰涅盘重生。
最初的希望皆是来自于她,从最开始的时候,便是燕枝给予了他重新来过的勇气,用一往无前的热烈与温暖,点亮了他这万年孤寂的游魂。
燕枝看着如同她的周身灵气一样冰凉,但她是大胆热烈的。
殷昼终于明白过来,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会被她吸引的原因。
心中那些因为陆唯六杀人诛心的话而产生的摇摆和不确定,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殷昼不再有那样或者这样的担忧与难过,他抿了抿唇,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他平常都显得胸有成竹,燕枝总觉得他有时候像是长辈一样,难得有今天这样他在听自己说话的时候,乖巧的样子倒像是她挨训的小师弟。
燕枝心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乱了殷昼井井有条的发,笑嘻嘻地说道:“真是千年等一回,原来也有我能教你的道理。你只要听得进去,不要自己画地为牢,那我心里就心满意足了。”
殷昼由着少女在自己的头上作怪,任凭她把自己的头发抓得一团乱蓬蓬的。
燕枝看着他原本好好井井有条的头发,因为自己的禄山之爪变得这样乱蓬蓬的,像是鸡窝一般,心中不禁有些心虚,又立刻重新帮他把头上的头发盘好。
她经常照顾小时候的陆姣茵,常常为她绾发,很有经验,虽说殷昼是男子,她稍稍有些不适应男子的发式,但也很快就上手了。
殷昼就由着她折腾自己,末了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在我老家要是这样随便乱碰旁人的头发,可是要有惩罚的。”
燕枝觉得新鲜:“什么惩罚?”
殷昼笑而不语。
到了好些年之后,燕枝才终于知道他口中的惩罚究竟是什么,大叹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图谋不轨。
她还以为是自己蠢蠢欲动,原来自己才是那颗被拱的白菜。
不过这些皆是后话了。
第149章 进入安岳门
这将来的事情暂且按下不提,当下他们将陆唯六给“送”走了,安岳门收租的事还得继续。
只是如今他们已经得知,安岳门这一路暴富很有可能和鬼界的人插手逃不了干系,否则那管事哪里敢这般蛮横,甚至居然敢带着两个鬼界的小童子招摇过市?
刚才那管事与陆唯六缠斗踢上了铁板子,那两个鬼界的小童子一发现事情不对,更是飞快溜走,想必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头儿的身边,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应告知。
刚才其他所有的修士基本都已经做鸟兽状散,也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与陆唯六,那两个小童子不会看不到他们二人,说不定此时此刻,他们现在这副皮囊的模样早已经到了它们背后的人手中。
燕枝与殷昼已经知道他们有鬼界的人在身边,这可是大事,他们定然要防,说不定等下两人还会遭到其他的截杀。
那这副躯壳就不能再用了,不过好在他们二人本来就是用的伪装,再选个僻静处,将身上的伪装换成另外一副模样便好。
只是殷昼觉得自己戴着帷帽,目标太大,特征明显非常好认,毕竟如今行走世间也难有几个修士不用法术,反而用外物来遮掩自己的容貌。
他身上稀奇古怪的法宝不少,之前二人遇到魔界的修士就有伪装的面具可用,如今再想改换,他还有许多比单纯的障眼法更好用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