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也不知自己的这一股冲动究竟从何而来,他看着阿宁的脸,心里一股邪火冒了出来,竟然直接冲上前去,直接扼住了阿宁的喉咙,目露凶光,看上去仿佛真的要致阿宁于死地。
他几乎是咆哮起来:“别哭了!别他妈再哭了!”
阿宁被他吓得一下噎住,随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而陈泽又转头看着在一边抹泪的陆暝寒,口中语气更是嘲讽无比:“是不是旁人整天都这样吹捧你,你就觉得你自己真的比得过容悦仙子?
容儿虽然的确性情温顺,却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曲意逢迎,媚意讨好别人。
她性情大方,永远不会像你一样小肚鸡肠。
更何况,就是抛开做人这些来说,你哪里有容儿生的美丽大方?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好意思整天与容儿相提并论!
你们俩人,云泥之别!”
陈泽这些话掷地有声,咆哮而出,却几乎杀人诛心。
陆暝寒的泪停下了。
她眼中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愤怒的火光。
她的自尊被人踩到地上,如此粉碎,她怎么忍得住?
殷昼却忽然说:“陆暝寒忍不了才对,他们两人之间又能有什么真感情,陆暝寒也未必就真的喜爱陈泽入骨。
只不过是如今安岳门败落,她四处求助无门,自己的修为也不高,其他人恐怕也不怎么看得上她,她只能趋利避害,看看在这个自己昔日的情郎——错了,连情郎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个姘头罢了。”
第222章 不孝之子
这也确实,他们男女苟合,能算什么情郎?
不过是奸夫淫妇,一对姘头罢了。
殷昼话音刚落,那边的场面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陈长老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女自相残杀?
陈泽一开始握住了阿宁的喉咙,陈长老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斥责陆暝寒的声音一落,陈长老才猛得一下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掰他的手。
“陈泽!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她是你妹妹!”
陈长老目眦欲裂,掰陈泽的手也极为用力。
陈泽本身的修为就不高,远远不及陈长老,陈长老如此用力,阿宁瞬间就被他夺下,跌坐在陈长老的怀中,猛烈地咳嗽起来,随后忍不住嚎啕大哭:“他……他要杀了我!父亲,阿兄竟要杀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陈长老紧紧地搂着她,不断安抚着她。
陈泽被陈长老推得倒退好几步,撞在一边的树干上,这才勉强停下了身形。
他冷冷地看着阿宁在陈长老怀中哭泣的样子,脸上全是不屑和嘲讽:“你倒是什么时候都只会哭,知道哭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哭我和父亲就要哄你,你却还说父亲不将你放在心上,反而只对我好。
这样多年父亲究竟是疼爱你还是疼爱我,你自己心中难道当真没有一点儿数?父亲不过只是把我当做一件好用的工具罢了,你……”
陈泽还要再说,陈长老已经大吼起来:“够了!你到底要说多少!”
他将阿宁托付给旁边一位相熟的修士,随后目光阴沉地看着陈泽,一步一步往他身边走去,一边斥骂道:“我看你这几日真是失心疯了!
我一开始看在你受了伤的份儿上,不想如何为难你,你心里不痛快,多骂几句发泄一二,我也权当没听见,但今日你竟出手要对付你的妹妹!?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畜生都尚且知道不残害手足亲朋,你怎生敢对你的妹妹下此狠手,竟然当真要致你妹妹于死地!你的心肠如此歹毒,我竟从未发觉!”
陈泽反唇相讥:“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假话,我的心肠如此歹毒,你是今日才第一天知道?你分明知道我心肠歹毒,才回回对我委以重任,什么腌臜恶心的丑事儿都叫我去做,你怎么敢说你从未发觉!”
他从未有这般敢说的时候,连燕枝看了都忍不住啧啧称奇,推推身边的殷昼,悄声问他:“你觉得如何?”
殷昼大抵是觉得有些看累了,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不如何,他这显然是对陈长老与阿宁积怨已深,只不过往常并不敢说出口罢了。更何况陈长老忽然这般生气,也未必就是因为陈泽对付阿宁。”
燕枝心领神会,不由得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长老会如此生气,其实只是因为陈泽竟敢在他的面前做下如此忤逆之举,相当于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一开始陈长老并未开口,是因陈泽辱骂阿宁,又在后来的话里提到陈长老将他当成一件工具来用,所以陈长老才怒而打断了陈泽的话——他气的是自己的尊严被冒犯,而非别的。”
殷昼点点头。
燕枝不由得感慨,果然这世上也并非是血亲就能亲密无间——人有远近亲疏,两个孩子之中就必然会有一个自己更加疼爱的,偏心若是愈演愈烈,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陈长老利用陈泽,偏爱阿宁;
陈泽就憎恶陈长老利用自己,甚至牵连到阿宁的身上,连手足之情都没了一丝一毫。
他们如今这般横眉冷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隔世的仇人,而不是一对亲父子。
燕枝看着面前的冲突越发喧嚣,心中也不合时宜地想起将自己抛弃的父母——他们做得出将小小的自己丢在那样的鬼地方的事儿,便证明他们的心肠已经是黑的了,就算当初他们没有把自己遗弃,恐怕也不会有多少真正的家庭之情。
正如面前的陈泽与陈长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