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无妨,追上她才是痴人说梦,“他”的爪牙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追?
殷昼只不过是来确信一下这人究竟是谁,一见果然是个熟面孔,如今就可确定“他”一定又是在背后暗自酝酿着些不怀好意的东西。
要抓“他”的爪牙,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殷昼没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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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从人堆里头跑出来之后,只见路边上摆摊儿的人都跑了不知多少,想必是知道云阳城之中发生了凶案,而那凶手的修为远远超过他们,人这趋利避害的本性上来了,自然也顾不上再赚这点小钱,还是小命重要。
于是方才还显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十分清凉孤寂,偶尔见到一两个,那也是面色匆匆,面带恐惧。
闵如岚见他们两人似乎并无处可去,于是主动问起来两人是不是第一天到,燕枝点头,他便很大方地邀请二人去自己在云阳城之中租赁的宅院之中暂住。
暂住倒是未必,不过如今也没些歇脚的地方,去那里暂时歇歇也好。
闵如岚虽然是偷跑出来的,但是他手里灵石也不少,这在家里头过惯了好日子的小郎君跑出来自然也不会过苦日子,他一个人出来,身边也没带什么侍从,居然敢租下一个三进的大院子。
这大院子看样子至少是身边带着家眷和奴婢来的修士用的,他这么一个小郎君住在里头,难免显得十分空旷。
燕枝笑他:“你这到外头来,租个这样大的院子,怎么不去再买两个丫头跟着你?”
闵如岚摇头:“我在家里头的时候,天天身前身后都总跟着丫头,我实在是受够了,这些人一天到晚没些闲事就总跟着我,我不爱听她们说的那些话,也不愿意她们伺候我,我如今一个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也快活得很。”
燕枝点点头:“那倒也是,日子是自己过的,你自己觉得怎么样高兴就怎么来。”
殷昼却在心中思忖,他们俩人恐怕还没意识到,但是刚才那一下,是他把闵如岚推了出去,“他”的爪牙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更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报复他。
这些租赁的宅院周围自然也有防御敌人入侵的阵法,但是这些阵法也不过只是防防普通金丹元婴期的修士,若是在“他”的爪牙面前,恐怕十分不堪一击。
这小子虽然天赋不错,如今的修为也还尚可,但他毕竟还不曾成长,若是真的因为方才他的行为而被针对甚至是受到伤害,殷昼大约还是觉得有些良心不安的。
所以他忽然说道:“我觉得你再住在这里不大安全,不如一会儿将宅院退了吧。”
闵如岚有些困惑不解:“为何要将宅院退了?我交了一个月的租金呢,还压了三个月的灵石,那老板同我说若是毁约,押金可不退。”
这倒确实也是租赁宅院的规矩,但是小命当前,这点儿灵石倒可不要。
殷昼也没隐瞒,直接说道:“刚才你一剑将那宅院给劈开,露出了那抢走神女泪的真正凶手,那人既然能够把华家的高手直接一招毙命,便可见她身上的修为十分深厚,若是她因此记恨于你,要来针对你甚至是杀了你,这宅院恐怕根本不能给你任何保护,你还是趁早离开此处为妙。”
这话讲得极有道理。
闵如岚脸上的神情稍微呆了一下,最后马上点头道:“你讲得有理。”
他也不再心疼自己那点儿灵石,立刻走进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看来我一会也得给自己弄个伪装,否则真被人认出来,那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平常说话满嘴没个正形的,如今这几句话倒是说得有理。
殷昼从前可能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随手抓个人当工具人,用了也就用了,并不会担忧他们的性命安全;
但如今他与燕枝相处得久了,心中也平添了许多公正,虽说仍旧并不慈悲柔软,不会去担心那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但也已经会考虑无辜之人的想法。
既然此事原本就是因为他而来的,殷昼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给闵如岚引来杀身之祸,便朝他招了招手,一边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些能够隐藏容貌的小符篆,我来给你用。”
他能够拿出手的自然都是好东西,燕枝倒没拦着,便瞧见那小傻子如同归家的鸟雀一样,开开心心地跑到了殷昼的身边。
他在那儿看殷昼手里的符篆,殷昼便问他想变成什么样的人。
他想了想,刚想说自己想变成一个彪形大汉,最好是与他现在的容貌完全不相同的样子,却又想到自己这些话说出来必然遭人嘲笑,于是看了看他们两人的伪装,说道:“那我也不搞特殊了吧,我想要和你们一样的,就普普通通,不引人注目就好了。”
殷昼就随手拿起一张,轻轻地用灵力催化,随后符篆化为一阵微风,轻轻地从闵如岚的脸上轻轻拂过。
瞬间他的容貌就变化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闵如岚觉得很新鲜,用灵力幻化出一片镜子,东看西看的看了自己的样子,很是兴起。
但他不知道能够阻拦某些查探的并不是这些普通的伪装,并未注意到站在他身侧的殷昼微微抬起了手。
一丝淡淡的光从他的掌心溢散而出,然后缠绕在他的周身,瞬间消弥,再也看不清楚。
但正是这一点光,能够瞒过来自“他”,以及“他”手下那些走狗的窥探。
闵如岚还浑然未觉,只觉得他的幻术新奇,忍不住还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回过头来夸奖他的手艺高超:“我原说你的知识为何能够这样丰富,现在想来,你既会这个又会那个,果然是通晓百家,精通杂学,是我一辈子都不能成为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