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便叫人觉得憋屈,云暖风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云暖风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燃烧,她的年纪不大,虽说在外头总是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到底会因此伤了心。
伤心之余,还要一个人来面对这些事情,莫大的压力都加注在她一个年纪轻轻的仙子身上,她实在是焦头烂额,这几天都恨不得将自己变出一个分身来应对这些事。
云暖风如今是又累又伤痛,回想起这些事情来更是觉得着急上火,满脸的阴郁恼怒之色。
她身边跟着的侍女也见她神情不好,知道自家大小姐这段时间究竟有多忙,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忍不住出言宽慰她:“大小姐自小聪明伶俐,定能够逢凶化吉,大小姐不必如此焦灼,且放宽心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没得将自己逼得痛苦难言。”
云暖风如今也正是满肚子的委屈,正红了眼眶,听了这话,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抱怨不休:“这在我身边的人,但凡对我倾注一丁点的关注,就晓得这段时日我究竟有多忙,偏生我的亲生父亲竟然丝毫不关注我的近况!
便是那个脑子里头没二两货的蠢东西在他面前哭嚎两句,他都愿意对他多些精神,听他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蠢东西哪有什么正事!不是今天出门被人骂了败家子,就是和谁在那斗鸡走狗输了满肚子不痛快,添油加醋的加些话,胡言乱语胡说一通,根本就是狗屁倒灶!
这样的小事他都愿意多份心声去听,却不愿意来听听我的难处,我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他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这话虽然不曾指名道姓,但是这些婢女也知道自家大小姐口中说的是谁。
大小姐自然可以如此抱怨,但是她们这些婢女不可随意抱怨家主,一个个讷讷不敢言,只得转移话题:
“其实大小姐真的不用如此的担忧的,华家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的人家,华家是中州一流的大家族,自然能够懂得我们云家的苦楚。
此事事发突然,东西是在外面遗失的,本来就没有违反咱们商行的规则,咱们商行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帮着找凶手找东西,咱们大小姐也是好几天几夜,几乎没合过眼,可是东西迟迟找不回来,这也不是咱们不曾找,实在是那对手太强,华家人自己也找不着。
华家人光明磊落,咱们家也问心无愧,按理来说应当不会为难咱们才是。”
奴婢的安抚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云暖风不敢赌,更不敢承担一丁点的迁怒。
她刚才骂了一通,好不容易宣泄了一番心中的怒气,可是担忧却慢慢的增长起来,忍不住长长叹息,仍旧落泪:“说是这样说,可是谁知道华家会不会为难咱们,我这些日子忙的事情虽多,可是最担心的就是这一桩,我怕华家对咱们有意见。”
主仆几人坐在马车上,从街道上匆匆而过。
有一白衣修士正好与云家的马车侧身擦过,风微微吹起马车车身的窗帘,大小姐说话的声音稍稍透出一些。
那白衣修士停在旁边,看了看远去的马车,看清楚了车身上的一个大字。
“云”。
*
云暖风这些时日实在太累,到了晚间该休息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眼前头晕眼花,晃了晃身子,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身边的奴婢吓坏了,连忙请了府中的医修来看,好在医修也只是说大小姐近日太过劳累,心神愈重,且忧思过度,情绪大起大落,今日又哭了一场,伤了心神,应当好好休息一番,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云暖风也知道自己逼着自己没什么好处,今夜干脆也没有再烦心这件事情,早早的点了安神香,躺在床榻之上,大约准备休息一会儿。
半梦半醒之间,云暖风似乎做了个梦,梦境之中乱七八糟,一会儿是华家的人找她寻仇,将她一刀砍成两半,血流成河;
一会儿是家里头的那个蠢东西到处惹祸,惹的仇家上门,把云家大宅一夜之间烧成灰烬。
云暖风睡得极其不安稳,只觉得心慌,又隐隐约约听见床榻边有风铃声响,想起来自己确实在床榻的角上挂了一串小风铃,隐隐约约以为是奴婢们在拂动窗幔。
她嘟嘟囔囔地喊了一声奴婢的名字,却并无人应答。
云暖风就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她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的瞧见自己的床头似乎站了个人。
那人身着白衣,就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一动也不动,仿佛个鬼影。
云暖风登时清醒过来,差点瞌睡吓醒大半。
她下意识的想要喊自己的婢女,但是理智叫她硬生生克制住了差点冲喉而出的尖叫。
她看着他,也并不说话。
那人似乎已经知道她醒了,开了口:“云大小姐。”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飘渺,似乎并不是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失真。
云暖风没有应答,下意识的握了握手心里的一块圆润石头。
这是一颗用纯粹的雪晶体做成的稳心石。
她幼年的时候常常做噩梦,母亲请来厉害的前辈为她看诊,发觉她是被魔气缠身。
原来是这大宅之中无意闯进了一只从魔界跑出来的魔物,这魔物无法冲撞宅中的其他贵人,就将目光盯准了尚且年幼的云家大小姐。
正是因为这魔物的影响,所以云暖风小时候才会不断的做噩梦,不过这魔物又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只能够影响别人的梦境,叫人无休止境的做噩梦,精神萎靡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