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的修为甚高也不一定,甚至可能是高过自己。
燕枝这般一思量,便也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人,果然看出几分端倪。
同样是常年在外行走,习惯了遮掩自己身上的修为,燕枝对这些障眼法都略有涉猎,如今一看,他身上果然也是用的遮掩修为的障眼法。
而且燕枝看不透他的障眼法,就足以说明他修为绝对不俗,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这小少年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并不是看上去的这样柔软无害;
这个小少年的皮囊,也很有可能不过只是个伪装。
燕枝未必能打过他;
而且就算她能打赢,一旦动起手来,就会吸引到暗中那些强者的注意。
这般一来,悄悄离开的念头反而落空了。
而那小少年就由着她打量,也不知有没有猜到她心中所想,只道:“两位客人都是聪明人,要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小的别的不敢说,但有一点小的敢确定,两位客人只需要乖乖听话,自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您二位只需要等待片刻,少看少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等事情过去之后,咱们也自然会放行,不会为难客人。”
他眼中有精光闪过,身上的威胁气势已经蔓延开来——而燕枝越看便越觉得事情有蹊跷。
他红口白牙的,说自己能够保证就能保证,有什么担保?
燕枝可不信,她才不会相信一个毫无分量的承诺,把自己和殷昼的小命都搭上。
外头那力量动动手指头她都吃不消,她在这儿等死不成?
自己死了也就罢了,怎能拖着个可怜小白脸儿殷昼与自己一块儿扑街?
不走就如同瓮中捉鳖了,她才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走了,燕枝不可能在这儿做人案板上的肉,便是搏一搏,那也好过在这儿被人当人质一般抓住。
她在逃跑上确实有些法子,还有殷昼给过她的许多符篆。
如今就寄希望于殷昼的符篆水平通天,燕枝手中一张符篆一闪而过,在下一秒,她与殷昼的身影便凭空消失。
那少年人脸上有些意外之色,看着他们二人忽然消失不见,却也没有发怒,只是兴味地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如今事情倒是比从前更有趣了。”
他没去追燕枝与殷昼去了哪里,而是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这少年人的心情似乎还颇好,口中哼哼着小曲儿。
这一局里忽然有了局外人,但也无所谓,无论他们是自己离开还是主动留下,都影响不了什么,他这一局都到了收网的时候。
他的眼角有残忍的笑意闪过,瞥了一眼还在如火如荼的拍卖现场,露出一个造作的遗憾神情。
嘭!
*
而在半个时辰之后,被传送出去的燕枝和殷昼又再次回到了拍卖行旁。
这一次他们改换了容貌,又用了一层又一层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障眼法,想回来看看今日这个拍卖行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拍卖已经结束了。”
殷昼转身看向原先的拍卖场地,此时那里已经彻底化作废墟,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而且不仅如此,整个城镇之中都似乎没了活人的身影,静悄悄的,宛如一片死城。
看来就在方才,燕枝二人方才抽身离开不久,这里便忽然发起了猛烈的冲突。
燕枝有些遗憾:“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打得这样激烈。”
殷昼便道:“我有法宝,你稍等片刻。”
也不知他如何一顿操作,总归一面如同镜子一般的法宝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随着他指尖轻点,画面之中出现的景象竟然赫然就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燕枝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烧火棍”拍卖成交的一瞬间,那原本躲藏在周围的力量就忽然暴露无遗。
隐约能听到嘈杂之中有人在说:“那……那不就是剑仙曾经所在之宗门之人?!”
有人认出来了这一股忽然来袭的力量究竟属于何方。
从他的话语之中能判断,这一股力量来自于曾经剑仙所在的宗门之人。
既是剑仙原属宗门,那就可以合理推测,这烧火棍原本应当是属于他们宗门的。
他们为何忽然袭击拍卖行——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十有八九事出有因。
难不成还真被殷昼之前猜对了,是有人偷了这“烧火棍”出来卖,如今被人找上门来了?
燕枝在辨认镜中出现的种种景象,但看得不大清晰,只能看清个事情大概。
那宗门前来袭击拍卖行,恐怕是想夺回“烧火棍”,但那已经花了重金拍下烧火棍的修士也是个老怪,怎可能随随便便交出去?
双方自然大有冲突,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隔着镜子,燕枝看不出双方的实力究竟如何,但想来那位拍走木剑的老怪也是极为强大,若是一般人,又怎敢和大宗门火拼?
镜中打的天翻地覆,也果然是在打斗之中,整个拍卖行都被打成一片废墟。
人们到处逃窜,城镇也因此被波及,很多居民都干脆趁机开溜了,而这老怪和剑仙之宗门打得上天入地,如今已经打到别处去了。
而燕枝却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又倒回去看了好几遍,便发现那之前守门的少年人全程都在一边冷眼旁观。
而无论是老怪,亦或者是忽然来袭的宗门,都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像是一个透明人,却绝对不可忽视,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讥笑似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