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不一定吧？
齐泽远最后给宁璐最后送了什么礼物，虽然很好奇，但徐近欢没有去问，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去操心。
业务部这边出项目尽职调查的同时，程鑫那边会出具独立风险调查意见，然后双方进行沟通，若是沟通无误，程鑫就会向风险部负责人请示，出具同意送审意见。
徐近欢本来就很擅长收集资料丶撰写文书，加之齐泽远已经有上过会的项目，对於额外要注意和突出的部分，给了徐近欢不少建议帮助。
一版完整详细，条例清晰，重点分明的尽职调查报告，很快发到了程鑫的邮件。
徐近欢给他发了个消息，提醒他查看邮件。
几分钟后，程鑫回了个硕大的“？”
消息劈里啪啦地发了过来，“不是吧？你们搞这么快！”，“要命，怎么这么卷！”，“我调查意见报告才刚写了一半，你知道我看到邮件是什么心情吗？”
徐近欢被逗笑了，非常冷酷地回他，”加班写吧。”
程鑫回了个哭泣的表情包，“把齐泽远借我用用，保证明早你就能在邮箱看到我的报告。”
“可以，他应该很乐意与你共度良宵。”
“哇，近欢你学坏了。”
“这周看不到你的调查意见报告的话，天天让齐泽远去陪你。”
“可怕的女人……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送审？”
“下周吧，如果你那边负责人没什么意见的话。”
“项目审议会只在周一开，能来得及吗”
“那不是得看你了吗？程总。”
程鑫发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好的，徐董。”
徐近欢放下手机，有熟人就是这点好，催起来不尴尬。
她转身去找齐泽远，“这周有空吗我想叫程鑫他们一起吃个饭。”
齐泽远显得有点意外，徐近欢什么时候跟程鑫熟起来了
徐近欢解释说，“最近程鑫审我们那个项目审得头大，叫他和可梦出来，大家一起聊聊天，放松一下嘛。”
这倒是说得过去，齐泽远答应了下来。
周四晚，徐近欢定了上次那家餐馆，她和齐泽远先过去，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程鑫和秦可梦才出现。
“徐董——”，程鑫人还走到桌边，先叫起徐近欢来，惹得附近几个好事的吃客朝这边望。
徐近欢站起来，接他的戏：“程总这么晚，可让我好等啊，快坐快坐！”
程鑫坐到齐泽远身旁，“我是为了谁才晚下班的？你看看我这眼袋，都耷拉到下巴了。”
徐近欢给他倒上气泡水，“区区眼袋，不掩程总风采！”
齐泽远在旁边看着，插嘴道：“你们两个行了啊，听得我头疼。”
程鑫顺势把头依在齐泽远胳膊上，“小齐这就头疼了？徐董还说要送你来陪我共度良宵呢！”
齐泽远一手把他头推开，笑骂道：“滚！”
对面在嘻嘻哈哈，身旁的秦可梦倒是反常地沈默，徐近欢看了眼她，“喝水吗？还是点点其他喝的？”
“水就好”，秦可梦甚至没回她个眼神，目光全落在对面，准确来说，是全落在了齐泽远身上。
徐近欢突然想起，这应该是秦可梦知道齐泽远有交往对象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秦可梦现在是什么心情？看上去没什么不同的齐泽远，实际上心里多了一个别的人。
那一瞬间，徐近欢竟诡异地与秦可梦共情了。
两个女人心思百转千回，对面的男主角却好似浑然不觉，他跟程鑫谈起了项目。
徐近欢提了下眉，振作起精神，适时插话：“你们老大怎么说？”
程鑫抿了口水，“哪那么快啊，今天才送上去，李总报告都没翻一下。”
“那他没问你什么？”
“问了几个大概的吧，也没说什么，就让我把资料先放着。”
齐泽远思索了几秒，下了论断，“看来没那么快了。”
“是啊”，程鑫附和道：“上下周的项目审议会是肯定来不及了。”
徐近欢不免有点失望，“那李总一般多久才会审啊？下周不行的话，我报下下周的。”
“可别，我怕你报了也白报”，程鑫阻止她说，“项目能不能过，最终还是看几个领导的意思，李总私下肯定会跟审议会的那几位沟通的，耐心等通知吧。”
齐泽远也说，“等通知了再去报上会审议流程比较稳妥。”
徐近欢知道程鑫说的实诚话，这种被动等待着实令人沮丧，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时，一直安静的秦可梦突然插嘴道：“还是得催着点，不然那么多项目，领导不知道忘到哪头去了，你要是不够级别，让你们经理来，跟我们负责人沟通呗！领导不就起这个作用的吗？”
跟秦可梦打交道的这么几次，徐近欢头一次觉得，她说了句中听的话。
“我觉得也是，等我明天去找下经理。”
这篇就这么掀了过去，等下吃饱喝足，齐泽远又照惯例，邀请程鑫出去“来一根”。
程鑫还没答话，秦可梦先出声，“我也去。”
秦可梦也抽烟的吗？徐近欢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上次齐泽远他们出去抽烟，她好像没去啊……
程鑫被抢了话头，擡头看了看秦可梦，“呃……那你们两去？我现在还不太想抽。”
“好“，秦可梦瞬间站了起来，“泽远，走吧。”
徐近欢眼珠子来回转，看着这一出你来我往。
齐泽远跟在秦可梦身后出了门，这家店的门面做的是落地窗。
徐近欢能看到那两人站在马路牙子边，齐泽远给秦可梦递了一支烟，秦可梦示意借个火，齐泽远便顺便给她点上了烟。
隔着玻璃的灰蒙烟雾，精致的都市男女，两只烟……
“倒是挺像电影画面的”，徐近欢想。
“在看什么”对面的程鑫突然问道。
徐近欢转了转水杯，盯着挂在晶莹壁杯上的残存气泡，“没什么，看他们抽烟。”
程鑫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往后松松地一靠，饶有兴趣地讲：“近欢，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
徐近欢擡眼，“你不也是，刚才为什么不出去？”
对於习惯抽烟的人而言，一般不会拒绝这样的饭后邀约。
程鑫从嗓子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可梦应该有话要跟泽远聊聊，我去岂不是不识趣？”
“你希望她有机会跟齐泽远聊一聊？”
程鑫视线停在徐近欢脸上，“近欢，你真的是个很敏锐的女人。”
“只是猜测而已”,徐近欢撇嘴，“从上次尽调回来，你突然对我超乎寻常地热络,我也没有什么好让你热络的，只能说明我无意间做了某件让你高兴的事情——”
徐近欢停顿了下，“我想总不至於是那顿下午茶吧？”
“哈哈哈哈”，程鑫放声笑了出来，“那确实是顿挺不错的下午茶。”
气氛安静了几秒，程鑫突然开口问：“你说，齐泽远会让她死心吗？”
“会的”，徐近欢想起齐泽远第一次见到宁璐的眼神，见过他真正狂热的眼神，才知道平时的那些温柔热情，充其量算作礼貌。
“这么肯定？”
“可梦不是齐泽远的类型”，徐近欢带着几分打趣，“她自己说的。”
程鑫露出满意的微笑，端起桌上的水杯，“近欢，祝你项目成功落地。”
徐近欢端起水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没有气泡的气泡水死沈沈的，喝起来令人烦腻。
程鑫甚至没有问到她，他这么聪明，肯定看得出她对齐泽远的那些小心思。
徐近欢庆幸他没问，又有些懊丧，她的感情就这么不值一提吗？连寻常会有的窥探好奇都一点没有
那两人的这支烟抽得比寻常要久一点，不过也没到久得离谱的地步。
回来的时候，秦可梦的眼睛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哭过，还是隐形眼镜戴久了的缘故。
程鑫和徐近欢默契地装作一无所知，还是按照上次的安排——程鑫送秦可梦，齐泽远送徐近欢，各回各家。
徐近欢更希望自己打车回去，但这样恐怕反而显得异常。
距离上次坐齐泽远的车过去没多久，徐近欢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她疲惫地背靠在车背上，双臂抱在腹部，头偏向车窗外，明显的“不想交流”的姿态。
“累了吗？”，齐泽远倒是先搭起话来。
“嗯有点，可以放点歌听吗？”，这样就不必讲话了。
齐泽远按下播放键，随机放了一首，是一首关於三角关系的无人之境。
徐近欢烦闷地闭上眼，怎么偏偏是这首？
她忍不住想，齐泽远这算是那个第三角吗？还是他根本算不上个“角”呢？
两份十五秒的歌显得十分漫长，在这吟唱中，齐泽远突然开口道：“今天可梦问我女朋友的事，我都跟她讲清楚了，你不要误会。”
徐近欢睁开眼，齐泽远没有跟她特意解释的必要，显然，这是在透过她，向宁璐解释，或者说是表忠心。
他希望她在宁璐面前说什么呢？诸如“齐泽远对你一心一意”丶“有女人对他示好，他都明确拒绝了“丶”“齐泽远说他有女朋友了，就是你”之类的。
徐近欢并不觉得宁璐会感兴趣，男人的钟情对於宁璐而言，跟猪晃尾巴猴眨眼一样——习以为常。
於是她没有吭声，但齐泽远不愿放过她。
“近欢，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喜欢一个人，我真的很珍惜很看重她，我可能这辈子——”
“齐泽远！”，徐近欢猛地转过身，打断了他的“一辈子”，“你认识宁璐的时间还太短，劝你别太快陷得太深，这对你没好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近欢深吸一口气，说得更直白些，“宁璐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喜欢她的人也很多……”
齐泽远打断了她，语气有些冲：“我知道！但是她接受了我，现在我是她的男朋友。”
徐近欢猛地闭上嘴，男朋友？不一定吧。
她现在什么都不应该再说下去了，徐近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