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北面有一座巍峨大山叫邙山,洗尘庵就座落在邙山之中。
一大早,季尚兰就出了家门,策马来到邙山脚下。从山脚到洗尘庵共有三千步台阶。三千台阶象征三千烦恼,每跨过一步台阶便是跨过一种烦恼,到走进洗尘庵时尘世的三千烦恼早已荡然无存。这寓意虽好,但每一个走进洗尘庵的人都未能做到抛弃一切尘世烦恼。
季尚兰提着一个食盒上了洗尘庵,敲开了大门。
“请告知无悔师太,季尚兰求见。”季尚兰恭敬地向小尼姑行了个礼。见到俊秀男子,小尼姑脸色有些发红。急忙应声前去通传。
无悔师太在禅房打座,季尚兰进来了,她也不曾言语。
“姑姑,今天是您的寿辰,我给您带了些素菜和茶叶来。”季尚兰从食盒中拿出一包茶叶放到茶几上。
“不是说过很多次不要给我带东西吗?你怎么又带来了?”无悔睁眼看了季尚兰一眼,又闭上了。
“姑姑,这是您最喜欢的飘雪,上次您不是说很多年没喝过这种茶了吗?前几个月我去西海时给您带了一包。”
“去见过你师父了吗?”无悔一听到季尚兰说去了西海,平静的脸上有了出家人不该有的期盼。
“见过了,师父他很好。姑姑,我接您回家吧!祖父和父亲他们都很想念您。”虽然祖父从没说过要接她回去,但每次知道他来看她,都是一脸的希望,看到他一人回去时都满脸失望。山中清修太过孤苦,每一次来,季尚兰都希望能劝说姑姑回家。
“我出家已快十五年,早已习惯了山中清静。有生之年都不会下山的。你在家时要好好孝敬你的祖父知道吗?”
“如果师父来接你下山,你会走吗?”季尚兰心怀希冀。
“没有如果,他是不会来的。他说过会永远在百花山等她回来。”无悔迟疑了一下,她一直是有期盼的,如果是他来她一定会跟他走的吧!可惜她等不到他来的那一天。因为他是永远都不会来的。都十五年了,要来的话早来了。
“都快十五年了,如果她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也许她早就死了,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也许她早已嫁人生子,忘了前尘往事,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为什么师父还要再等,为什么您还要再等?”季尚兰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西海玉花”有什么好?让师父白白等了十五年,让他从小敬爱的姑姑在这山中等了十五年,盼了十五年。为什么她还不回来。如果她回来了,就算师父不能和姑姑在一起,只要他能来接她下山,她一定会回家的。姑姑一直把师父放在第一位。
“就算她真的死了,或是嫁作人妇永远不再回来,你师父也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他死。我也会一直在山中为他祈祷,希望她早日归来,直到我死。”无悔一脸坚决地说道。
“你们这种一厢情愿地等待真的值得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固执呢?师父等她,是想和她结百年之好,您等她能等到什么?等着看她和师父恩爱度日,而您一人在山中孤老一生吗?姑姑,我们回家吧。您才三十岁,还很年轻。您是一个多才多艺,聪慧灵敏的女子,您的一生不该在这孤山中度过。”季尚兰拉着无悔的衣服乞求。
“我人生最美丽的十五年都在这山中度过了,我陪着他一起在等待中度过了我们人生中最美丽的十五年,虽是相隔千里,但我还是欣喜的。能在这山中为他们祈福,能为他做点什么,我真的很开心。”其实她除了日夜祈祷她早日归来,还有一个期盼,她希望今生潜心修佛,来生能与他共结连理,以偿今世宿愿。
“姑姑,您已经修行了十五年,您为师父做的已经够多。您不需要再为他做什么。无论她回不回来都与您不相干的,您还有自己的生活。跟我回家吧,让我好好孝敬您好吗?”
“兰儿,你不要担心,姑姑在山上过得很好。每日颂经念佛,心境很平和。山上空气清新,云雾缭绕,鸟语花香。比尘世不知道清静多少倍。庵中还种了不少花木,每天清晨我都会去给它们浇水,修枝呢。别说她不回来,就是她回来了我也不会再下山了。你就不要再说要我下山之类的话了。不然以后就别再来了。”今生注定不能与他在一起,她只能苦修来世了。来生她一定要早早地遇到他,用尽千方百计也要让他爱上她。然后好好和在他一起,还要和他生好多孩子,以弥补今生数十年不能相守的遗憾。想着想着,无悔笑了,笑得凄凉而美丽。
无悔本名季晓月,是季问天的小女儿。也是季家最聪慧可人的最清丽出尘的女儿。十五岁那年,她和兄长一起出游,结识了二十三岁的秋枫。天真烂漫的少女见到风神俊朗,武功高强,才发横溢的男子很容易深陷爱河的。相处不到三天的时间,季晓月便深深爱上了秋枫,而秋枫毫不知情。季晓月回到家中后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很快消瘦下去。家里人问不出原由只能干着急。
突然有一天,秋枫来到季家。问季晓月愿不愿意嫁给他?她当时太吃惊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家人说时,他就来向她求亲了。像怕他反悔似的,她很快答应道:“我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向我父亲提亲。”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女孩子怎能开放,这么没有涵养,万一他认为她不识礼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