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上前触摸了一下郁美的脸,对郁金香说:“这孩子真是粉装玉琢,这小脸比美玉还要润泽剔透。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美儿,郁美。今年九月就满十四岁了。”郁金香顿了一下又说:“美儿一出生,她的父亲就死了。这些年美儿一直跟我和几个女仆生活在雪山之上。因为少与人接触,美儿的性格有些孤僻,有时会不爱理睬人,有时有些顽皮。”
听郁金香这么说,秋枫不以为意。小孩子嘛,大多都是顽皮的。后来才知道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郁美可跟一般的小孩子大不相同!她的顽皮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你们一直住在雪山?美儿那么小怎么受得了?”秋枫心疼地看着郁美,对郁金香的做法有些不赞同。
“在美儿五岁以前,我们是住在一个小村庄的。后来不断地有人来骚扰,我厌倦了东躲西臧的日子,一气之下便带着美了上了雪山。雪山高万仞,除了我,无人能上下自如。至此才算安定下来。那个时候美儿已经八岁了。我们在雪山上一住就是五年多。因为怕美儿寂寞,我也常常带着她到雪山下的集市上小住几日。”
“师妹你得罪了什么人吗?为什么会不断有人来骚扰你们?”
“他们想要抢走我的女儿。”郁金香说到此处,眼中生出恨意。秋枫很奇怪。是什么人让她如此憎恨?
“他们是你丈夫的家人?”
郁金香犹豫了一下,说:“他们是美儿父亲的手下。美儿是他们家中的独女。他们才会那么着急地想抢她回去。”
“既然美儿是家中的独女,你为什么会把她带走?跟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郁金香冷笑,道:“他们算什么家人?在美儿出生的时候,他们说美儿是妖孽,要烧死她。后来得到报应,他们家中再没有一个孩子出生。不,是再没有一个女人怀孕!一个高人告诉他们,我的女儿不是妖孽,她是天神转世。是来普度众生的。於是他们派出大批人马,天南地北地寻找我们。我又怎么会让他们找到?我们到达雪山之后,他们便只能在山下徘徊,再无半点对策了。”
秋枫想了一会,问:“他们为什么会认为美儿是妖孽?”
郁金香揭开了郁美的头纱,移开她额上的墨玉,露出一个胎记。那是一个冰焰胎记,上面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下面是三滴水珠。那火焰还在闪烁,仿佛真是一团燃烧的火焰。那水滴也好似在缓缓流动。
秋枫盯着冰焰看的目不转睛。看着看着,秋枫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於烈焰中,熊熊的大火将他包围着,热浪不断袭来,在他快承受不住的时候,火焰退去。冰冷的巨浪涌来,冰冷彻骨的滔天的大浪将他打入水中,在他还没来得及游上来时,又一个更大的浪将他打入水底。
他不能呼吸,奋力地挣扎着,怎么也浮不上去。渐渐地他再也没有力气,在他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浪退了。
他眼前只有那个冰焰胎记。
是郁金香发现秋枫的不对劲,在他手臂上使劲掐了一把。惊醒了陷入梦境的秋枫。
“美儿,美儿的这个胎记是很奇怪。我都看出神了。”秋枫并没有说出自己刚才被火焰焚烧,被巨浪淹没的事。他怎么会对说美儿的胎记产生那样的幻觉?
郁金香淡淡一笑,没有差穿秋枫的谎言。郁美的冰焰胎记是两个大漩涡,任何人多看几眼便会陷入冰焰之中,无法自拔。这个时候若是没有外人唤醒的话,他便会一直沈浸在幻境中,无法醒来。当他死在自己的幻境中后,他的身体便会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在美儿刚出生的时候,她便因盯着她的胎记看而失了神。在美儿三岁的时候,她盯着胎记看便会有灼热丶寒冷的感觉。在美儿八岁的时候,她差点淹死在冰浪之中。从此她再没有揭开过美儿头上的抹额。那从三岁就戴着的抹额是美儿第二大的秘密。
看郁金香陷入沈思,秋枫打断了她:“师妹,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郁金香拉下抹额,牢牢遮住胎记。苦笑道:“同一个胎记,当发生灾难的时候,便说她是妖孽,当出现祥瑞的时候,便说她是天神。是神是妖又岂是他们说了能算的。一切自有天意,我相信上天这样安排一定有它的深意。只是现在我们还不明白罢了。”
师妹的说辞很奇怪,一个胎记而已,有天意有什么关系?难道还发生了其它的事?
师妹对我有所隐瞒!她是不信任我了吗?秋枫心中虽有疑惑,却并不太在意。他会让时间证明他是值得她信任的。
“大师兄,美儿自小体弱,一直不能行走,你帮她看看是什么原因。”郁金香没有忘记回来的目的。她想让她的师父看看美儿。找出她一直手脚无力的原因。既然师父不在,大师兄就是最好的人选。大师兄博览群书,一定能找出原由。
秋枫先给郁美把了脉,又反覆查看了她的脚,不住惊叹:“她的五脏都很弱,弱到几乎感觉不到。这样的体质能活到十几岁,真让人难以至信。像她这种天生的五脏皆虚,从来没有人能活过三岁的。她的肌肉筋骨,关节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我早知道她的虚弱了。她出生不到三天便遭受了烈焰与寒冰两种极刑。能活下来已是幸运。”回想起往事郁金香痛苦不堪。
“是他的家人做的?”秋枫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残忍的人。是听说过有些地方会用火刑烧死犯下弥天大错的人。却从未听闻有人要烧死自己的家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出生不到三天的婴儿!
“何为寒冰极刑?”秋枫还从未听闻这种刑法。
“他们把美儿扔进一个千年寒冰不化的深潭里,想要冻死她。”
“什么?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们不配称着人。简直禽兽不如。”秋枫震怒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永远不会原谅他们。更不会让他们见到美儿。”郁金香坚定地说道。
“美儿这么小便受了这么多的罪,我们要好好地对她。好好地保护她,给她更多的爱,要让她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再不让她受一点点苦。”秋枫把郁金香拥入怀中。他心疼郁美,更心疼郁金香。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受了多少苦难啊!一个刚生产的女人带着虚弱的孩子是多么不易的事。
“师妹你受苦了!以后让大师兄来保护你们好吗?”秋枫请求。
郁金香点头。这些年她独自带美儿,身心都很累。确实想找个可靠的人来分担一下。能多个人疼爱美儿保护美是好事。
虽然秋枫和郁金香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吵醒了沈睡中的郁美。郁美闭着眼翻了个身,咕呶着:“吵死了,谁在说话呀?”
郁金香一把推开秋枫,坐到榻上,拍着郁美的背,轻轻说道:“美儿,秋叔叔来看你了,他要送你礼物哦。”郁金香给秋枫睇了个眼神示意他该给见面礼了。
听到有人送礼,郁美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秋叔叔在哪儿呢?”
“秋叔叔在这儿。”秋枫绕过郁金香,坐到榻上,“美儿你好。”
郁美艳盯着秋枫看一会儿,趴在郁金香耳边悄悄说:“娘,你不是说秋叔叔很英俊,很年轻吗?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很老啊?”
郁金香看了眼秋枫,他一脸温和,没有半点不快。
秋枫代替郁金香回答了郁美:“秋叔叔一直在等你们回来,等了十多年了。天天等天天盼,即担心,又着急。才把头发都等白了。秋叔叔等了美儿这么久,美儿可不能再离开秋叔叔啊。”
“我不会走的,我还要在这里等人呢!”美儿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