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花而已?你想摘多少?难不成你还想把这一片紫藤花都摘下来?”郁美更是生气了,让紫藤和紫槐扶着她走近马千里。
马千里平日里对郁美便有一分惧意,这会儿看她走过来,心知不妙,他边退边看向凌寒玉。凌寒玉的脚下有不少紫藤花,应该是他练剑时斩断掉落下来的。
马千里走到凌寒玉身边,指着一地的紫藤花说:“你看这一地的紫藤花,都是小师弟斩断的,你怎么不找他麻烦?”
郁美理直气壮地说:“寒玉在练剑,不小心斩断一些垂下来的紫藤花是很正常的,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你,你是故意要摘我的花!”
马千里求饶:“小师妹,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摘你的花了。”
凌寒玉也想早点息事宁人,好接着练剑,替马千里说了好话:“小师妹,你就原谅五师兄吧。”
“你叫我小师妹?我什么时候是你师妹了?”郁着不解地看着凌寒玉问道:“是因为我比你小吗?”
凌寒玉走到郁美跟前,用手在背后给马千里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式。
郁美搔着头想了一下,“可是十师兄明明比九师兄大一点,可他还是叫九师兄作师兄啊!”
“因为我们都是师父的弟子,而你只是小师叔的女儿,你又比我们都要小,所以我们都可以叫你小师妹。怎么?你不喜欢我们叫你小师妹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叫我美儿要亲切一点。娘一直都叫我美儿的。”
“那我以后不叫你小师妹了。”凌寒玉低头悄悄往后看,马千里已经走了。“美儿,我们再接着练吧。晚上回去,我教你写字。”
“好,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吃了晚饭,我们就练字。”郁美已忘了马千里摘她花的事,一心想着让凌寒玉教她写字的事。
日已偏西,红红的夕阳照进紫藤花林,为紫色的花朵镀上一层红霞。郁美坐在紫藤树下,望着随风摇摆的美丽花序出了神:紫藤挂云木,不知道她是否也会像紫藤一样缠绕在另一棵树上?紫藤不是菟丝,它的缠绕会带来死亡。她会像紫藤一样吗,缠上谁便会给谁带来死亡?不!她不会给任何人带来死亡,她只会带给人生的希望!
“美儿,天晚了,该回去了。”凌寒玉轻柔地拍着郁美的肩膀。
紫藤上前:“姑姑,紫藤抱你回去吧!”
郁美看向凌寒玉,她更希望凌寒玉抱她。
凌寒玉抱起郁美,“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收拾东西回去吧。我来抱她就好!”
郁美安静地靠在凌寒玉怀中,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一身的汗味,竟然睡着了。凌寒玉走得匆忙竟也未发现。回到院子,想问她是否要先洗个澡时,才发现她睡着了。凌寒玉将她抱入自己的房中,刚放在床上,郁美就醒了。因为她睡前抓着凌寒玉的衣服,在凌寒玉放下她时,她手中的衣服被拉走了。感到手中一空的郁美瞬间就醒了过来。
“原来你一直都有睡前抓着别人衣服的习惯啊!”凌寒玉取笑道。
郁美揉揉眼睛,“今天真有些累,才这么一会我竟又睡着了。你先去洗澡吧,等紫槐把的我衣服拿来后,我再洗。”
“好,那你先坐着,我去洗澡了。”凌寒玉打开柜子取了一套衣服,刚要出去,又转身道:“要不你先洗吧,我去帮你拿衣服来。”
郁美娇笑:“我洗澡是要人帮忙的。现在紫藤紫槐都还没回来,我怎么洗啊?”
凌寒玉俊脸泛红,抱着衣服赶紧走了出去。凌寒玉低着头没注意,一下撞上迎面走来的紫藤。
“对不起!凌公子。”紫藤屈膝道歉。
凌寒玉忙退后几步,“是我没看人,撞到了你。你回去给郁美带一套换洗的衣服来吧。她要在这里洗个澡。”
“是,紫藤马上回去拿。”紫藤没顾得上进屋看一眼郁美便回去了。
当凌寒玉一头水雾,满身清香地从浴室出来时,郁美三人早备好了东西等在外面了。
凌寒玉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指理理尚未梳过的头发:“怎么这么着急?我还没出来,你们就先等在外面了!”
郁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唐突之处,笑得很是惬意:“早点洗完澡好吃饭嘛。我者饿了。一会儿得让秋叔叔多给我剥些虾!”
紫藤紫槐将衣服和用具一一拿进浴室后,又提了几桶热水进去。
郁美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摇晃着双腿,“快,把我和这椅子一起擡进去。”
“姑娘别急,我们已经很快了。”紫藤试好了水温,出来帮着紫槐把郁美擡了进去。
“寒玉,你先去看看晚上做了些什么菜啊,我一会就出来了。”郁美隔着门喊道。
看来她今天真的是饿坏了!凌寒玉笑着走开了。
果然郁美很快就出来了,菜都还没上桌呢!凌寒玉上前帮着紫槐把郁美的长发擦干。郁美的头发很黑很亮很柔软。
“你的头发可真好!”凌寒玉赞美。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郁美拨开额前头发,擡起头来。额上的冰焰胎记熠熠生辉。
“你是什么?是胎记吗?”凌寒玉伸手去触摸,“真是好奇怪!这火焰好烫手,这水滴好冰冷啊。”
郁美拉下凌寒玉的手,眼中一片迷离,轻轻柔柔地说:“火焰烫手,是因为它吸取了烈火的炽热;冰点寒冷,是因为它吸收了寒潭中的万年寒气。”
“美儿,你在说什么?什么烈火,寒潭的?一个胎记而已,你怎么把它说得这么玄!”凌寒玉当郁美在说笑,不以为真。
“没什么,说着玩而已。我们快去吃饭吧!”郁美擡头望着凌寒玉,一脸笑容。
凌寒玉蹲下身,抱起郁美,让她爬在他的肩膀上。郁美将头紧紧靠在凌寒玉肩,眼中泛起无限哀伤。她不是在说着玩,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胎记是经过了烈焰的焚烧和寒潭的浸透才会这样的。她是从寒冰烈焰中走过来的孩子!她是走过来了,可那个她还留在寒潭中!再也起不来了!
凌寒玉肩上一片潮湿,就像是她流泪了,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裳。她的眼中虽然没有泪,心底的泪却早已泛滥成灾了。郁美悄悄将手中的水晶花钿贴在了胎记之上。遮住它,就当它不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