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美心中挂念着凌寒玉,吃起饭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些菜不合胃口吗?叔叔让他们重做,就做昨晚你喜欢的那几个菜怎么样?”
“我不想吃。凌叔叔,我想寒玉和阿兰姐姐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好吗?”
“你把这碗饭吃完了,叔叔就带你去。快吃。”凌寒波又给郁美挟了些菜。
郁美不想吃,却还是勉强吃着。他们都希望她多吃饭,希望她长高一点。她不想让他们失望。尤其不想让凌寒玉失望。要是凌寒玉知道她不吃饭,会生气的。
终於一碗饭见底了。郁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吃完了。该去找寒玉他们了。”
凌寒波捏着丝帕为郁美擦嘴,“美儿喜欢骑马还是坐车或是坐轿子?”
“骑马吧!我还从来没骑过马呢。”郁美来了兴致。
“走,叔叔带你去马厩选马去。叔叔可有好几匹从草原买来的骏马。美儿一定会喜欢的。”凌寒波拉着郁美往外走。
“我走不动了,吃得太饱了。凌叔叔,你抱我吧!”郁美没吃很饱,她只是没有力气不想走路而已。
“好!叔叔抱你。”凌寒波双手一伸就抱起了郁美,往马厩而去。
凌寒波的马厩有六匹马,其中有三匹马很神骏,一看就知道是好马。这三匹马一匹枣红色,一匹灰色,一匹黑色。每一匹都一样的高大漂亮,看得郁美都不知道选哪一匹好。
“就这匹红色的吧。它叫火焰,名字虽叫火焰,可它的性子是这三匹马中最温顺的。”凌寒波把火焰牵出了马厩。
“它真漂亮!好,我们就骑它了。”郁美用手掌抚摸了一下火焰的鬃毛。
凌寒波抱郁美上马后,自己也跨了上去。他双手环过郁美的腋下,拉住了缰绳。凌寒波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奔了出去。两名影卫也上马跟了出去。
骑在马上,感觉像飞起来了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就像翺翔在天上的鹰一样,就像嬉戏在水中的鱼一样,没有人能够控制它,没有人能够阻拦它。她一直都渴望这样的感觉,虽然也同样没有人能控制她,都是她在控制别人,但她不能像鹰和鱼一样!她没有鹰的翅膀,她没有鱼的鳍,她只能依靠别人!
她最希望的是自己有一双翅膀,可以独自飞翔。
“凌叔叔,把缰绳给我拉着。”
“好。你双手分开一点,对!就这样拉着就好。”
“凌叔叔,我们往哪边走?”
“往左边。”
郁美拉着缰着,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马向左转。她一拉,马就停住不走了。“凌叔叔,你这马不听话,我拉它它不转弯。”
明明是她不懂得转弯,还怪在马身上。凌寒波握住郁美拉缰绳的左手轻轻一拉,马儿就向左转了。
郁美恍然大悟:“原来向哪边转就拉哪边的缰绳啊!我再拉,再拉。”郁美拉着马儿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又向前走。
“美儿,听说你娘在紫蓝寻了几味奇药炼了一种很神奇的丹药?”
“你说的是血灵珠吧?你怎么知道的?”
“江湖传言,前几个月有个生命垂危的孩童到百花山求医,你秋叔叔都认定他脉息已绝,无力回天,可是服下血灵珠的第二天他就好了。是这样吗?”他半信半疑,天下之下,确有许多灵药都有着起死回生之效。但是至今还没听说过有哪种灵药是能令人半天便回覆到常人状态的。
黑金丹算是天下少有的灵丹妙药了,可它也不能让人半天时间便恢覆如初。
“凌叔叔,你只说对了一半。不是第二天,是他服下血灵珠不两个时辰后就醒了。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饭呢。第二天一早我和娘就送他回家了。”想到那个小男孩郁美心中有些不开心,他是因为被奶奶捆住双手才导致危险,是因为他长得丑,他家人才不喜欢他的。
“他是因为被他奶奶捆住双手太久,血脉不通,最后双手血肉坏死,引发炎症,差一点就气绝身亡了。当秋叔叔对他母亲说:来得太晚了,已无力回天时,他母亲那绝望的哭喊声让我听得很难过。娘说每个孩子都是娘的心肝宝贝,是任何东西都换不走的。每一个当娘的都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她孩子的命。”郁美凝咽着说不下去,她想起她的娘亲,娘亲也是愿意用她的命去换她的命的。她也这样做了,用自己的命换了女儿一命!
“我的娘亲很爱我,她就愿意用她的命换我的命!而那小男孩的母亲没有那个能力,不用她的命换她儿子的命。她只能哭,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凌寒波自小无母,他没感受过母爱,不知道那是怎么一种情感。今天,一个小女孩给他讲了母爱,说每一个母亲都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她孩子的命。他闷心自问,如果让他用他的命去换他孩子的命,他会吗?不会!
郁美低下了头,很伤心,很伤心。她能用血灵珠救很多人的命,可是,她救不了那个人的命!
她愿意用她拥有的一切去换那个人的命,可是她换不回来。无论她怎么做也换不回她的命来。
凌寒波发现郁美的异样,抱她入怀,关切地询问:“美儿你怎么了?”
“我想我娘亲了,我想娘了。”郁美擡起头来,这才一天没见,她就有些想念她母亲了,想快点找到凌寒玉他们,想尽快回到百花山,想扑进她母亲的怀抱撒娇。
他们已经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了,很多人停住脚步,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他们。他们只远远的看着,并不像昨天那样围着他们看。
郁美聚精会神的看着涌动的人群,想要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儿人太多了,不怎么走得动,我们往那边走,那边人少。”
凌寒波策马欲往右转。郁美拍开了他拉缰绳的手:“不!我们就往人多的地方走。”
“人这么多,马儿走得慢,你不是想快点找到你师兄们吗?”
“我就是想快点找到他们才往人多的地方走。”
“这是为什么?”
郁美得意地说:“因为我很漂亮啊!我走到哪里,哪里便会有很多的人看我。他们边看边走,逢人就会说起。要是师兄们看到这里这么多人,或者听人说起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个多漂亮的小女孩,肯定会想到是我在这里。他们就会来这里找我的。”
确却如此,凌寒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带她往僻静之处走。
他想留她,她性子倔,他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找不到她,或是让她找不到他们。可是这楚西城只有这么点大,他们人多,用不了多久,郁美与他们相遇的可能性很大。
凌寒波对身后的影卫做了几个手势,其中一个影卫领命而去。
“美儿渴不渴?要不要上这茶楼喝口茶?”凌寒波悠闲地开口。
“也好。我临窗而坐,就不信他们看不到我。”坐在楼上边喝茶边等可比干等着强多了。
凌寒波下马,抱了郁美下去。
“尊主请,小姐请。”茶楼是凌寒波的产业,他也是这里的常客。
一进雅间的门,郁美便坐到了窗边。
凌寒波淡淡一笑:就算你再等,他们也不会来的。
他早已派了人去阻拦,如果阻拦不了,便制住,关起来。
郁美一个小孩子,她有多少耐性?能坐在这里等多久呢?
“美儿想喝什么茶?”
“飘雪。”
这是凌寒波,秋枫和郁金香三人最喜欢喝的茶了。只是他早已不喝“飘雪”了,现在的他喝“迷离”。一种很浓很涩的苦茶。
郁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无精打彩地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行人,等得有些望眼欲穿。她没有发现,她上茶楼后,那些聚集在一起看他们的人散了。他们出现引起的轰动随着她上楼而消失了。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在看着她。契而不舍地看着她。
等了许久,凌寒波以为他们不会来了,而郁美也应该没什么耐性了。
“美儿见过麋鹿没有?”
“没有。”
“那想不想去看看?”
“不去,我要在这里等寒玉他们。”
“那美儿见过仙鹤吗?”
“没有。”
“仙鹤的脖子很长,嘴也长长的,它们的脚又细又长,走起路来像跳舞一样好看。”
“那它们会跳舞吗?它们都跳的什么舞?”郁美有了一点点兴趣。
“会啊!仙鹤是所有鸟类中最会跳舞的了。叔叔弹琴的时候,它们就会随着节奏起舞呢!一会叔叔带你去看。”
“一会儿寒玉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他们要是来了,叔叔就带他们一起去。”可他们是来不了的。
“它们会唱歌吗?”
“它们的鸣叫声很动听,就跟唱歌一样好听。”
“真的吗?真有这样的鸟?”郁美兴奋地睁开了眼。
“当然是真的,叔叔怎么会骗你呢?它们浑身雪白,头是猩红色的,嘴是橘黄色的,腿是粉红色的,翅膀上有黑色的羽毛,只有飞起来时才看得见。”
“太神奇了!这仙鹤是吃的什么?怎么生得那么漂亮?”
“它们即吃鱼吓丶虫子,也吃草的根,种子。它们的性子温顺,很好养。要不叔叔现在就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