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郁美独自来到凌寒玉房中时,凌寒玉拿着一本书睡着了。他沐浴过了,头发披在背上,还有些湿,把衣服都浸湿了。
凌寒玉每天都很忙,早起晚睡的,他应该是很累了,不然也不会爬在书上睡着了。郁美为他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
在房间靠墙的地方放着好几个大箱子,封条都还在,还没有人打开看过。凌寒玉是在等她来了一起看吗?郁美走了过去,拿起那份礼单看起来。因为有不少的字她还认不得,认得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不如等凌寒玉醒了,再由他一件一件教她认的好。
郁美闲着无事便铺开宣纸,砚墨练字。她反覆写着“凌寒玉”三字。
“瞧你把我的名字写得多丑!”凌寒玉笑着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很小心地没发出什么声音,怎么你还是被我吵醒了?”
“你一开门我就醒了。”
“那你是在装睡了?你是想看看我会做什么对不对?”
“恩。”凌寒玉起身将披着的衣服扔到床上:“你的表现还不错!至少知道为我披一件衣服,也晓得尽量不发出声音吵着我。美儿,你又长大了一点了。”
“那是当然的。”郁美搁下笔,“寒玉,我们一起打开箱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吧。”
“我一直在等你过来一起看呢,哪知道你今天来得这么晚。”凌寒玉说着打开了箱子。 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盒子,凌寒玉把它们取出来,一个一个打开,整齐地摆放在小榻上。整整三大箱东西全取了出来,摆满了整间屋子。
“咦,怎么没看到金子和银子?”郁美问。
“哦,师父把那两箱东西都放库房去了。等我们看过了这些东西,等你先挑些回去,剩下的都放在库房里的。”
“为什么要放到库房去?放在房间里随时把玩不是更方便?”
“师父说玩物丧志。再说了,我现在忙着跟师父学习各种本领,哪有时间把玩这些东西啊!这些东西都很娇贵,一不小心就弄碎了,还是放在库房安全。”
“玩物丧志是什么意思?”郁美拿起一串珍珠项链把玩。
“玩物丧志就是指醉心於某样东西,而丧失了高远的志向。”凌寒玉拿起一支珠花在郁美头上比试,“这珠花倒很合适你,我给你拿出来放着。”
“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古时卫国国君懿公酷爱养鹤,整天与鹤为伴,如痴如醉,丧失了进取之志。常常不理朝政,不问民情。为了养鹤,卫国每年都要耗费大量的财物,引起大臣不满,百姓怨声载道。后来北狄入侵卫国,懿公派军队去抵抗,将士们都气愤地说‘既然鹤享有很高的地位和待遇,现在就让鹤去打仗吧!’懿公无奈只得亲自出征,出由军心不齐,懿公战败而死。”
凌寒玉一直告诫自己万不可像卫懿公一般玩物丧志,就算是秋枫不将这几箱珍玩收入库中,他也不会将它们摆放在房中的。
“我觉得你不会玩物丧志。你是那种志向高远的人。等你武功练好了,你会比秋叔叔和凌叔叔还要声名远播。”郁美本来看上了一块玉佩,想要挂在凌寒玉腰间,细想一下后又放回了原处。他现在每天都忙着练武,挂着这清闲东西很容易弄碎的。
要超过“西海一叶”与武林至尊谈何容易?
秋枫虽说十年未曾下过百花山,但他与武林各大派之间的联系从未断过。武林中发生的大事,他都知道。很多不出世的高人都与他关系密切,每隔一阵子便有人上百花山来与他沟通。他在武林中的威望不在武林至尊之下。
武林至尊,权势滔天,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武林各派莫不臣服。他的产业遍布各国各地,连周边国家也有他的势力。在赵国除了皇帝就数他权力最大,财富最多。朝中多位大臣与他关系密切,他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王孙贵胄见了他也要规规矩矩。
这些还仅仅是他已经知道的,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要超越他们,谈何容易啊!
“谢谢你这么看好我,我会好好努力的。”凌寒玉把那朵把玩了许久的珠花放入郁美手中:“这朵珠花送给你。”
他叫凌冰,冰,水为之而寒於水。他是凌寒波的儿子,是秋枫的弟子。他是可以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只要他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他会超越他们!
他会让郁美来见证那一天的到来!
“在众多的师兄中,你是最聪明最努力的。秋叔叔和娘都说了,将来你的修为肯定会在他们之上的。”郁金香对郁美说过凌寒玉聪慧仁德,勤奋好学,将来必有大作为。
聪明好学的人很多,但仁德之人很少,秋枫就是个聪慧仁德的表率。他的弟子们也大都修身养性,崇尚仁德。
“师父和小师叔真这么说过?”凌寒玉喜形於色,难以自持。
“当然!我什么骗过你了?”
“你是没怎么骗我,你就爱骗师兄们!”
“那也是他们教我的!”郁美说着打开箱底下最大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张弓。十支箭。弓与箭都是铁做的,闪着吓人的光芒。别的箭都只有箭头是铁做的,这箭怎么连箭杆也是铁做的?看着这些箭,郁美仿佛看到一支支带血的铁箭朝她射过来。
“这是弓吗?看起来与秋叔叔和师兄们用的弓很不一样。”郁美往后退了退,远远指着那盒子问凌寒玉。
凌寒玉放下手中的龙凤匕首,走了过来。
“这应该就是六钧弓了!”凌寒玉双手握住弓,吃力地将它拿起来。
“这弓很重吗?我试试。”郁美伸双手握在凌寒玉的手边,用力往上提了提。
“这六钧弓比你都重得多,你哪能提得起它?”凌寒玉也握不住了,满头大汗地把它放入盒中。这一百八十斤的六钧弓,他连提都提不起,要如果用它呢!还是先让它压着箱底吧!
“这东西现在还不适合我,这对龙凤匕倒是很适合我们。你看看。”凌寒玉递给郁美一对匕首。
这是一对雕着龙凤的精美匕首,柄上各镶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郁美拨出其中一把,匕首刃上闪耀着寒光,很锋利,一侧还刻着一只凤,这是凤匕。
“这匕首很好,又轻巧便於携带。凌叔叔送这么多东西,也没几件是我们用得上的。”郁美把龙凤匕还给凌寒玉,又继续寻找喜欢的东西。
找来找去,郁美发现这三大箱东西,大多都是女子的首饰和一些闲时赏玩的东西,没几件是凌寒玉用得上的。
经郁美这么一说,凌寒玉才发现异样。他的父亲,一个武林霸主,送这么多珍宝玉器给他做什么?不可否认,这些东西都很贵重。但一个父亲,不应该送儿子这些东西。他不怕他玩物丧志?
他作为武林至尊,他的宝库中肯定有无数的宝物,如比什么护身之类的甲胄,天蚕丝制的手套,各种暗器,武功秘笈,先古圣物之类的。那些东西才是一个武林中人喜欢的。
这些东西大都是文人或女子才喜欢的东西。
女子?莫非这些东西本就是送给女子的?他的父亲想借着他的手将这些东西送给郁美或是郁金香?
原来他的父亲是抱着这种心思才让人给他送东西的!凌寒玉心中的热情减了大半。一场欢喜一场空!
可是看郁美的样子也并不怎么喜欢他送的这些东西!她不喜欢这些东西,父亲的心思百废了。这些东西入不了郁美的眼,也就到不了郁金香的手中。
他想讨好郁美,却没能摸清她的喜好。她还很小,还不懂得欣赏这些成年女子才喜欢的东西。或许过个三五年,她会看上这里的某一件东西。到那时,他的父亲还会想着要讨好郁美和郁金香吗?凌寒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笑得好丑啊!”郁美两手捏住凌寒玉的脸颊问:“你不喜欢这两把匕首吗?不喜欢就放着,干麻笑成这样?”
凌寒玉一摆头便挣脱了郁美的双手,她并不曾用力捏他。
“谁说我不喜欢这匕首了?六钧弓,覆雨剑,倾城刀,龙凤匕。总共也就这么几件我用得上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
“是啊!”郁美笑道:“你不仅用不上六钧弓,连倾城刀也只能看着,是用不上的。谁让你学的是剑,不是刀呢?这龙凤匕又锋利又轻巧,最适合你了!”
“小丫头也敢取笑我!我再不济也还会用剑,你呢?你连这小小一把匕首也用不上!”凌寒玉反唇相讥。
“谁说我不会用匕首?你送一把给我,看我会不会用。”郁美不服。
“好,我就把这把凤匕给你。看你怎么用它!”凌寒玉把凤匕放到郁美手上,坏坏地笑问:“你不会用它来削果皮吧?那你可得小心些,这匕首可锋利着呢,千万别削到了手指。不然师父和小师叔可是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