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美一觉醒来就看到她的母亲靠在她的床头睡着了。
“娘,你回来了?”郁美很是开心。她的母亲并没有遗弃她,她又回来了,她就知道母亲是舍不得她的。以前她连路都不会走,她都没遗弃她,现在她不仅能跑能跳,还会写字画画了。母亲又怎么会遗弃她呢?
“娘回来了。对不起美儿,是娘让你担心了。”郁金香就是怕自己的出走会让郁美伤心难过,才又折回来的。
她不会抛下郁美的,就算她真的想走也会带着郁美一起走。
“娘是在生秋叔叔的气,所以才离开出走的吗?”
郁金香未答,她出走并非全是因为生气,更多的是因为伤心和迷茫。
“娘,你不要生秋叔叔的气了好不好?秋叔叔把一切都跟我和姐姐说了,秋叔叔他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娘不是因为生气才离开的。”
“那娘为什么要走?”
“娘回到赵国这么久还从未出去走动过,娘想四处走走,看看。你愿意跟着娘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间是什么样子吗?”
“师妹想要去哪里?”秋枫一直就在外面,郁金香半夜回来守着郁美,他就在外面守着郁金香。
“随意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郁金香一直看着郁美,并不曾回头看秋枫一眼。
“那什么时候回来?”郁美是很想跟着她母亲出去看看的,可她又不想离开太久,她喜欢百花山,喜欢寒玉,喜欢白罗,也喜欢秋枫。她不愿意离开他们,他们也不会愿意离开她们。
“也许三五个月,也许三年五载,娘不确定哪天回来。也许娘或是美儿你喜欢上了某个地方,那我们就永远不回来了。”百花山并不是她们的家,秋枫并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郁美的父亲。她尚未嫁人,没有丈夫,哪来的家?
“师妹!别走。”秋枫拉住了郁金香的手,眼中尽是伤痛与不舍。
“娘,我们不要走好不好?我喜欢这里,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不想走。”郁美拉住了郁金香的另一只手请求。
“美儿不跟娘一起走吗?”
“我不走,娘也不走不行吗?”
“可娘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娘很怀念过去仗剑江湖,纵横四海的日子。娘想去那些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看一。”
“那娘只出去一个月就回来好吗?”
郁金香有些失望,才一年的时间,她的女儿就不再粘她了。转而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不是一直想着要让她独立自主吗?如今女儿大了,也是时候离开母亲了,毕竟她也不能守着她一辈子。
她一个人行走江湖比带着女儿一起更方便自由。
“一个月能走多远?三个月吧,三个月之后娘就回来。”郁金香心里早有了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了。
“三个月这么啊?”郁美很不舍。
“三个月哪算久?等你长大了,嫁了人,也许三年五载也不会回来看娘呢!”郁金香笑了。
“嫁人?嫁给谁啊?”
“自然是嫁给你喜欢的人啊!”
我喜欢的人?是凌寒玉吗?如果要嫁人,嫁他应该不错吧?他那么害羞,又那么俊美,配我刚刚好。
郁美想起凌寒玉的种种好,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笑意。郁金香看着日渐长大的女儿,感慨万千。她的女儿终於长大了,有了小儿女情怀,有了喜欢的人了。再过两三年,她就要出嫁了。
白罗端着才熬好的莲子粥来到郁美房中,一进门就看到郁金香在屋里,秋枫和郁美都拉着她的手呢。
“爹,小师叔早,美儿早。我熬了莲子粥,你们偿偿吧。”
“好香的粥啊!姐姐这么早就把粥熬好了?”郁美闻着粥香,食指大动,立马穿衣起床。郁金香和秋枫左右两边帮着她整理衣裳。俨然一对默契的夫妻。
白罗原本只备了两只碗,趁着郁美穿衣的当儿,她又去厨房取了两只碗过来。她想跟她父亲一起吃个饭。
白罗先给郁美盛了一碗,再给秋枫,郁金香各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盛了半碗。
“姐姐,你这莲子粥比我娘和紫藤做的都要好吃,你是怎么做的?能教我吗?”郁美想学了来,将来做给凌寒玉吃,给他一个惊喜。
“当然可以,美儿愿意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白罗没有忘记她来百花山的使命,她本就是为了教导郁美才来的。
“我吃完了,还有吗?”郁美舔舔嘴角问。
“还有一碗。”白罗特意给郁美留了一碗在钵里。
白罗的细心体贴郁金香都看在眼里,她没想到白罗在知道她的身世后不但对她们母女没有丝毫的怨愤,反而对她们更加好了。
白罗,她远比传言中的更加贤德!
由她来教导郁美,她很放心。
郁美一吃完就跟着紫兰去看院中那棵凤凰树了,紫兰说她看见了凤凰树的花蕾了。
“小师叔中午想吃什么菜?我好去准备一下。”白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随便做几个你拿手的就好。”郁金香友善地拍了拍白罗的手,“你辛苦了。”
“只要爹和小师叔开心,白罗不觉得辛苦。爹,小师叔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准备了。” 待白罗走后,郁金香对秋枫说:“你有个好女儿。”
“你非走不可吗?”
“恩。”
“三个月后就回来?”
“我不会失信於美儿。”
“你想去哪里?”
“庐山瀑布,三国赤壁,太湖美景,峨嵋仙景,巫山蕓雨,哪里我都想去看看。”
半晌,秋枫才说:“你出去转转也好!走吧,我陪你回房间收拾东西。”
郁金香没有拒绝。
吃过了饭郁金香就走了,临行前,她把花恋蝶交给秋枫,让他代替她教花恋蝶武功。她要秋枫在她回来之前不要离开百花山。如果实在有急事必须离开百花山的话,一定要做好周密布署保护好郁美的安全。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或是带走她。
郁金香知道秋枫会派人去找阿兰,让她带着他们父女去见水月火狐。一但有了阿兰的消息,白罗一定会马上要求她的父亲带她去她母亲坟前上香。
郁金香走后,郁美郁郁寡欢了好几天。是白罗和凌寒玉耐心地开导她,逗她笑,哄她开心。渐渐郁美适应了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
每天早上,郁美一起床就去看院中的凤凰花了没有。吃了饭就去白罗房中,这些日子以来,郁美不仅学会了下棋,绣花,还会跳一些简单的舞,能够弹一曲琵琶了。是秋枫给郁美找来了一双天蚕丝手套,戴着这双手套拨弦,手指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凤凰花终於开了,那火红的花瓣在春风中张扬招摇,异常美丽。
郁美想起了清霜,他就像这凤凰花一样张扬招摇,美得眩目。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回去这么久也不写封信来慰问她!可能他早不记得她了吧?不然怎么会一去了无音讯呢?
还是凌寒玉好,每隔两三天,他就会来陪她吃个饭,看看书,练练字什么的。虽然每次只呆不到一个时辰,可他心里有她,想着她,这就足够了。
她喜欢凌寒玉,喜欢他陪着她,只要跟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开心。她背着白罗和丫头们悄悄给凌寒玉做了一双袜子,她在袜子上绣了两朵梧桐花。是照着凌寒波送给他们的那两个小匣子上的梧桐花样绣的。是她准备补送给凌寒玉的生日礼物。
凌寒玉过生日那天,她想送一颗宝石给他,凌寒玉不但没有接爱反而亲手用沈香木雕了一只蝴蝶送给她。凌寒玉为了逗她开心,说她是国色天香的娇花,而他是沈醉花间不知归路的蝴蝶。
这让郁美想起了花恋蝶之名的由来。蝴蝶爱慕花的鲜艳娇美,芬芳宜人,沈醉其中不愿离去。娇花何偿不是沈醉在蝴蝶的温柔缱绻之中无法自拨?
如果凌寒玉真是一只沈醉花间的蝴蝶,她愿意做一朵芬芳宜人的娇花。
只是这百花山上的娇花可不止她一朵!
白罗才最娇艳芬芳的牡丹花。除了秋枫外,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爱慕,包括凌寒玉在内。几乎每次见到白罗,凌寒玉都会有片刻的失神,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她还是发现了。
为此她一个人关在房中好几天,无论是凌寒玉还是白罗来她都避而不见,直到她想通了以后才去找他们。
她知道,白罗很美很美,连她和她的丫头们都会为白罗的一笑而发呆,何况那些个喜欢美色的师兄们。
白罗不仅人美,品德才情更是万里难寻其一,这样的女子哪个男子不爱慕她?
对白罗,郁美一点也不妒忌,她只是很羡慕她。她努力地向白罗学习,跟她学琴棋书画,唱歌跳舞,女红经史,做菜熬汤。凡是白罗会的,她都想要学。
她想看到凌寒玉用看白罗的眼神来看她,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仅仅是个骄横的小魔女,她还是个温柔贤德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