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龙匕刺入了膝盖。
“美儿你在做什么?”凌寒玉听到了那匕首刺入骨肉的声音。这里只有他和郁美,匕首刺的不是他,那就是郁美了。她好好的用匕首刺自己做什么?
“美儿,你说话啊,你到底在做什么?”凌寒玉用仅能动的右手要揭开眼睛上的腰带。
“寒玉,不要揭。”是郁美带着压抑的哭声。她疼得受不了了,她不想让凌寒玉听到她的哭声的,可她忍不住还是哭了。
郁美握住了凌寒玉的右手。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血,她不能让她的母亲去伤害他。
“美儿,你为什么要用匕首刺自己?”
“你别问这么多,我有我的理由。你不要问,也不要看好吗?”
“好,我不问,我不看。你别再刺自己了。”
郁美没有回答,她若不刺自己又怎么能救得了他?
“寒玉,你千万不要揭开眼睛上的东西!不能看的,知道吗?”郁美不放心地再次叮咛。
“你不让我看,那我不看就是了。你放心吧。”
郁美再次把他的衣服咬住,拨出了匕首。匕首一拨出来,满室红光,一滴鲜红的血溢了出来。郁美擅抖着把那粒软软的血珠放在了凌寒玉血肉模糊的右膝上。血珠瞬间便钻进了凌寒玉的身体,满室的红光也消失了。
凌寒玉原本灼热的右膝一下子清凉了,一股清泉般的东西涌进了他的膝盖。很舒服很舒服。
“这是什么东西?”
“是能让你的膝盖恢覆如初的东西,我叫它血灵珠。”
“血灵珠?”原来血灵珠真是她的血凝成的珠子。她的血干了以后就是那样一颗颗红色的珠子。凌寒玉明白了,郁美之所以要刺自己是为了取新鲜的血液为他疗伤。
她不让他看到,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这种惊天大秘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谁知道了都会为郁美和他自己带来灾难。
原本很清凉很舒服的膝盖剧烈地疼痛起来,他感觉到里面碎裂的骨头都在移动。他疼得大汗淋淋,疼得咬破了嘴唇。
“寒玉,你怎么了?很疼吗?怎么会这样啊?”郁美一手按着自己巨痛难忍的右膝,一手握住了凌寒玉捏成拳的右手。
“美儿别担心,应该是我碎了的骨头在自动联接。我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但至少会比秋枫说的,划开肌肤,以金针联接碎骨要好得好。
没一会儿,凌寒玉的拳头松开了。他的碎骨已经完全联接好了。
郁美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的膝盖也不怎么痛了。被龙匕刺穿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能看到一个大大的伤疤。只是她的右腿几乎不能自主动弹了。
郁美再挥龙匕对准了右腿上的肌肤,“扑哧!”龙匕刺了进去。
凌寒玉听到这个声间,怒斥:“美儿,你又在做什么?”她怎么又在刺自己?她还要为他做什么?她不怕疼吗?
凌寒玉不敢摘下眼罩,他只能用右手四处摸着,“快说话啊!你怎么了?”
郁美看着凌寒玉,一口气拨出了龙匕,室内再次被红光照亮。这一次溢出了三滴血,刚好凌寒玉的右腿上有三处筋脉断裂。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美儿,你很疼吧?你怎么这么傻呢?”凌寒玉的眼泪浸透了三层腰带。
“我不傻,我很聪明。”郁美忍着痛故作轻松地说,同时把那三颗血珠一一放在了凌寒钰腿上的三处大伤口上。
碎骨自动联接会痛,筋脉自动联接也肯定会痛吧!郁美紧紧握住了凌寒玉的手,他在痛,她也在痛。他哪处痛,她也哪处痛。
如郁美所想的一样,凌寒玉痛得捏紧了她的手,但这种痛远没有骨头联接时的那般痛,时间 也要短得多,凌寒玉很快就松开了她的手。这个时候,她腿上的伤口也愈合了。
凌寒玉知道,接下来郁美就要滴血在他的左手上了。
“美儿,不要。不要再这样做了。就让师父为我联接筋脉吧。”凌寒玉再也不舍让郁美为他伤害自己。
“如果让秋叔叔为你联接筋脉,你的筋脉永远不可能恢覆如初的。这样会影响到你将来的武功修为的。”
“没关系的,一只左手而已,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不行。我将来还得靠你来保护我呢。要是你的武功不好,又怎么能保护我?我是一定要让你恢覆如初的。”我不但要你的筋骨恢覆如初,还要让你更胜往昔。你身体里有了我的筋骨之内的血,你筋骨就会像我的筋骨一样。我是神,神又会有什么样的筋骨呢?答案就在你的身上。
“美儿,别固执了。就算我的修为达不到顶峰,也是可以保护你的。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我没有伤害自己,我怎么会伤害自己?”郁美装傻。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能听到,能猜到,你不用骗我了。”
“我知道瞒不住你。”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瞒不了凌寒玉的。任何人听到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听到她压抑的哭声都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或许她应该一早就让花恋蝶打昏他,是她不忍心再让他受到伤害,所以她放弃了那个想法。或许就算是打昏了他,他也极有可能在巨大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他发现她的秘密是迟早的事。
她不过是存着一份侥幸心罢了。
“美儿,你听我的吧。来,把龙匕给我。”凌寒玉温柔地诱哄。
“来不及了。”郁美说完举起龙匕刺向了左手肘。
“美儿!”凌寒玉又怒又悲,说不出其实的话来。
他执意不让她这样做,她也执意要这样做。他阻止不了她,她的固执远胜於他。
他为她好,心疼她,不忍让她受伤;她也为他好,心疼他,不忍让他受伤。结果呢?他受了重伤,筋骨俱伤。而她也为了他刺伤了自己,跟他一样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这算什么?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这到底是谁在救谁?又是谁救了谁?
这一次左手上只溢出了两滴血,而凌寒玉的左手也恰巧只有两处断了筋脉。
这不是巧合,这是天意!
“寒玉,这是天意。你我都不能违背的天意。”郁美捡起了血珠,把它们放在了凌寒玉的伤口上。
“这不是天意!这只是你的意思。是你执意要这样做。与天意无关。”
“随你怎么说。我累了,要睡了。别吵我啊。”她太累了,再经历过三次巨痛之后,她完全没有一丝气力了。她的左手和右腿都无法动弹了。
郁美随手把龙匕扔了出去,往枕上一倒就睡了过去。
凌寒玉揭开了蒙着眼睛的腰带,他看到了疲惫至极的郁美歪歪地躺在床上。她的右腿还露在外面。如玉似雪的肌肤上两个明显的伤疤,一个在膝盖上,一个在小腿上。她的左手上也有一个伤疤。
她刺穿了自己的筋骨,取筋骨之内的血为他治伤。
伤在何处,便要用何处之血来疗伤?
上次十师兄的母亲是胃病,她的血灵珠不可是取的她的胃中之血。
这个推断不成立。
她有血灵珠在手,为何一定要再刺断筋骨取血呢?
她说这是天意。这是什么天意呢?
凌寒玉微微动了一下先前因断了筋脉不能动弹地左手和右腿。
他能动了,才不到三刻的时间,他的伤不仅结了疤,还可以微微移动了。
凌寒玉感觉到额上有灼热的感觉,他伸手一摸,原本光滑的额头有了一个印记。他现在不能下床去拿铜镜来看,只能摸着它的形状。
这是什么东西?像是一团火焰,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形状?在哪里见过呢?
凌寒玉想起了郁美,郁美额上就有这样形状的胎记。
凌寒玉取下了郁美额间的花钿,以手指描绘着她胎记上的火焰形状。
就是这个形状,他额间那个印记就是这个形状。
此时凌寒玉想起了高阳说起她母亲额上的鲜红印记,想起了那个小孩子额上的鲜红印记,他们得了她的血灵珠,所以他们额上会有一个鲜红的印记。那个鲜红的印记就是他们受她之血的标志。因为他们服下的是已经凝固成形的血灵珠,所以他们额间的印记是浑圆的。而他受的是她刚出身体的鲜血,所以他的额上是同她一模一样的火焰印记。她额上冰焰胎记中的焰就是她的血。那冰呢?冰又会是什么?
凌寒玉想起了先前在郁美眼中看到的晶莹的白光。那是她胎记中冰的颜色。那是她的泪吗?冰焰中的冰就是她的泪?
花恋蝶的额间就有那样一滴泪。那滴泪跟郁美额上的冰点是一模一样的。花恋蝶受了郁美一泪?郁美为什么会为她流泪?画满楼伤成那个样子,她都没流过泪,怎么会对花恋蝶流泪?她那样在乎画满楼,不惜为她污了自己的宝马香车,又怎么会放任她去死?画满楼死后,她不仅没有半点伤心,还与花恋蝶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