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第六章
由於已经预先列好了清单，乔默棠采购的速度很快。只是付款的时候有些羞赧，毕竟他还没修炼到心安理得吃软饭的那个境界。
蔚希对此倒是不以为然，甚至在购置服装时的小插曲发生过后，他主动向乔默棠提出了一些意见。乔默棠一一采纳，除了源於对蔚希的信任以外，毕竟他现在也算自己半个金主。
买好的商品只要交给商场配备的智能仿生虫送货上门，让乐米在家中接收，一一收拾整齐就可以。
时间尚早，乔默棠好似对逛街这事儿来了兴趣，逛遍了整个商业街，统一只在一楼打了转。
蔚希并不催促，心里隐隐感觉乔默棠是在寻找着什么，只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问，专心扮演雄主的小跟班。
然而亚雌服务员比蔚希热情得多，见到乔默棠走近便上来迎接，连着被问了几次“您想要看些什么？”他终於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们这儿有香水吗？”
服务员很明显楞了一下，不过出於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立刻切换礼貌的微笑：“抱歉，我没明白您说的是什么东西？”
“香水香氛香膏，这些没有吗？”乔默棠奇怪道。
亚雌服务员看清面前站着的是只尊贵的雄虫，尽管没理解也不敢直接回绝，只好委婉地说了句：“要不您再问问？”
他一连问了三四个，得到的答案都是“抱歉，没有”。
他不明原因，转身就走，却听到身后几个亚雌已经围在一团窃窃私语了：
“是个雄虫，长得还挺好看的。”
“不过他是个傻子吧，他问的什么东西，你们听说过吗？”
“没有，傻不傻的不清楚，不过你看他身边的那个雌虫，都没怎么理他，要是正常雌虫哪敢这样！”
“啧，可惜了，长得那么好看的雄虫居然是傻子。”
乔默棠心里疑虑，并没有在意。不过跟在身边的蔚希听得清楚，回头剜了几只雌虫一眼，甚至控制精神力散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s级军雌的精神力压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几个亚雌服务员立刻感觉到威胁和窒息，知道自己理亏，纷纷闭了嘴。
乔默棠沈浸式思考，压根儿没看到这一幕。
直到从第六家商场出来，他终於觉得有些累了，买了一杯甜橙味的营养液，还不忘给金主也来上一杯。
坐在饮料店门口的球型休息舱中，乔默棠心不在焉地嘬着营养液，心头疑惑始终不得消散。
在他的认知中，中式的香品香料或许不一定能在商场买到。但更为流行的西式香水，却是一定会出现在商场的展示柜上的。或许是职业病的缘故，乔默棠以往每次去商场，总得去香水专柜转转，香调配比丶瓶身设计都能激发他的新灵感。
但到了这里，逛了许久，不论中式西式，半点跟香有关的影子也没看到。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非常有限，想不清楚也属正常。但这件事对他而言实在重要，他想了想，委婉地换了个说法，向蔚希打听：“我听说过有个叫‘香水’的东西，哪里能买到？”
蔚希朝他看了一眼，事实上他刚刚在商场中就已经觉得奇怪了。此刻并未即刻作答，看向乔默棠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
乔默棠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坚决不怂，强装镇定等着蔚希说话。他已经有了准备，问就是失忆症，什么都忘了。
最后还是蔚希败下阵来，嗤笑了一声又恢覆了以往的清傲：“雄主，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简直怀疑您不是记忆紊乱了，而是去了趟异世界被换了脑子。”
啧，不愧是高智商的s级军雌，这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个叫什么‘香水’的，我只在古籍里听说过。虫族从来都没有那种东西，或许博物馆里，能找到那玩意儿的残骸。”蔚希顿了顿，视线定格在乔默棠脸上，语气中充满了探究，“那么尊敬的雄主，您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军雌眼神锐利，刺得乔默棠心下一惊。
至此，乔默棠获得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制香似乎在这个时代已经不覆存在，这种文化好像已经消散在星际中，关於这些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存在一星半点，它为何湮灭，如何湮灭都属未知，所有一切重归於零。
好消息也正是基於这一点，虫族的制香已经失传，这代表什么？代表香料市场一片蓝海，虽然困难重重，但这可是垄断啊！垄断！
一旦顺利发展，巨额利润便滚滚而来。他不用再吃软饭了，也不用花蔚希给他的卡了，自立自强，多美好的前景……
哦，对了，说到蔚希，因着他刚才的问题，蔚希好像怀疑他了……最近还是得低调点，专心扮演一个患了失忆症的雄虫。
乔默棠没回答，蔚希的目光便一直没有从他脸上离开，大有不得答案不罢休之势。
乔默棠只得把缘由再次归咎於受伤失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在休眠舱的时候总是做梦，梦到些三只头的鸟，四只脚的鱼，五张嘴的蛇。我就赶紧逃跑，去了一个没见过的蓝星，那儿有个桃花源，全是这些……呃……没怎么见过的东西，像是香水啊，瓷器啊，玉雕啊，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想看看能不能买到。”
大半都是他胡诌的，真真假假，把人类文明搬过来凑个数，反正做梦，你管我梦到什么！
说不定还能套出点话。
“蓝星？桃花源？”蔚希不可置信地重覆了一遍，嗤笑了一声，面色稍霁，打趣道：“说不定艾修诺给您记忆修覆出了错，把您的记忆连接到星际史书上了。”
看来话是套不出来了。乔默棠也不逼近，顺着话茬调侃道：“那下次做记忆修覆的时候我得好好问问他，如果出现了医疗事故，我可是会找他麻烦的。”
“您非要找他麻烦也不是不行，但是您不觉得这也给了您不一样的谈资吗。”蔚希也跟着打趣道。
乔默棠略微地松了口气，且不管蔚希相信了几分，打了个岔，话题顺着绕过，勉强糊弄过去。
说话之间蔚希已经喝光了手里的营养液，乔默棠则是没怎么动过。虫族世界的饮料真心难喝，没有一点儿天然的甜橙清香味，全是化学制剂勾兑的味道。不过想到蔚希已经怀疑，也由不得他挑三拣四了，一口气地喝个底朝天，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要去吃饭吗？”
“听您安排，三楼有餐厅，四楼有酒吧，五楼有赌场。”蔚希对答如流。
乔默棠果断决定：“三楼。”
其实蔚希也不太了解这个地方，只好在光脑上搜索了一下此处的餐厅评价，一家名叫“向暖歌谣”的主题餐厅排名遥遥领先。他征求乔默棠的意见，乔默棠这时只想尽量低调乖得很，他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商量一致二虫直奔而去。
远远地就看见向暖歌谣门口地休息区有诸多虫等待。看来这家餐厅确实有些特色。门口接待的雌虫侍应面容姣好，身着统一的制服在门口迎接。
本以为他们要稍候一会儿了，没想到亚雌侍应直接迎着他们走过来，朝着乔默棠微微鞠躬：“您好，尊贵的雄虫阁下，欢迎光临，这边请。”
乔默棠疑惑，门口这些虫不都是在等位的吗？难道是蔚希有提前预定？
他看向蔚希，后者迎上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向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乔默棠一头雾水与蔚希一同跟着侍应进入，却不料亚雌侍应小心翼翼地向乔默棠确认：“您身边这位雌虫阁下，也要一起吗？”
“是一起的。”乔默棠回答得很干脆。
侍者立刻应和道：“好的，二位这边请。我们这里也确实有不少雄虫阁下带着雌虫一起光临的。
乔默棠再次感叹於这种雄尊雌卑扭曲的世界观，吃个饭而已，难道雌虫还要经过雄虫的同意才能进入餐厅？
门口难道都是不被带进来的雌虫？还好他不会让蔚希受这种委屈。
在侍应生的指引下落座，乔默棠这才发现这间餐厅的座位都是一个一个隔断式的，既不过分封闭，也保留了一定的私密空间，设计很巧妙，难怪评价颇高。
很快便有虫侍扭动着腰肢送上菜单，这虫侍装扮得与乔默棠平时看到的很不一样，大都身着极为亮眼薄透的纱织长衫。更为特殊的是，他们都或多或少地露出背部，雌虫一向不轻易展示的的双翼此刻一览无馀地伸展开来招摇过市。
蔚希自然也早就发现这些虫侍的打扮极为露骨。雌虫翅翼对雄虫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尤其是亚雌身体大多娇软，翅翼也比军雌娇小可爱，如此装扮有何用意不言而喻。再仔细回忆一番，在休息区等候的全都是雌虫，蔚希心里已经了解了大半。
原来是这种主题餐厅，除了吃饭，显然还外带有其他服务。难怪门口的侍应生需要跟乔默棠确认是否要带雌虫入内。毕竟有的雄虫只想自己进来声色犬马，当然也不乏一些喜欢刺激游戏和特殊癖好的愿意拉着自家雌侍或者雌奴一同赏玩。
蔚希没来过这种餐厅，作为很早就加入军队的军雌，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和机会出来逛街，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不曾听说。毕竟雄虫奢靡混乱的生活在整个帝国都不是什么秘密。他暗叹了口气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此刻他作为一只雌虫，再说什么显然不太合适，只能吸取教训，以后选餐厅什么的一定要提前问过乐米。
不过按他在星网上查来的消费记录，他的雄主应该很喜欢这种餐厅。
随便吧，玩亚雌也好，纳雌侍也罢。反正婚配只是为了堵住那些老家夥的嘴。
乔默棠顺手接过侍应递上来的菜单，正准备点餐，却感觉亚雌柔软的身体有意无意地凑近自己，越过正常的社交边界，令他颇感不适。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蔚希，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单手撑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又冷又傲的样子。
视线从这只清冷又貌美的军雌脸上挪开，看向站在他身边不安分的亚雌。亚雌坦然地对上乔默棠的目光，双瞳秋水，脉脉含情，勾了勾嘴角笑的恰到好处，一眼看去百媚丛生。
亚雌侍应感受到乔默棠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胆子也大了起来，并不直接贴近，反而颇有手段地微微侧过身去，用背上露出的羽翼轻轻地扫过雄虫的手臂。
勾引的态度相当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