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雷
许薇偷偷看了李涵一眼,在心里默默回答,大概是的。
萧念如下意识否认了:“没有。”
“是吗?”李涵微眯双眸,“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没人陪的易感期吧?你很担心她?念如,你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不需要将太多的心力放在一个注定与你陌路的人身上。有的时候,不要太有责任心。”
“我知道的,李姐。”萧念如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
她只是觉得,或许姜雪吟会遇见和她一样的困境,才多关心了点。
她转头看着窗外阴沈的天空,低声呢喃:“要下雨了……”
萧念如和讨厌雷雨天,过往的记忆里,雷雨天总会发生不好的事。
她始终记得她来到这里的那天。
产房外的雷声和孕妇尖锐的叫声交叠在一起,重见光明的刹那,她意识到自己大概是重生了。
她还有个很乖的妹妹,但是因为她的疏忽,走丢了。
那天,她妹妹在家门口玩,萧念如因为太困就趴在书桌上睡了一会,然后被雷声惊醒。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妹妹不见了。
她的父母因此责怪她,憎恨她。
后来,她渐渐长大,街坊邻居都夸她漂亮,有人说她比娱乐圈里的明星还漂亮。
父母便起了些心思,花点钱拍了写真照,放到网上,很快就小火了一波。
於是有儿童产品的gg商找上了他们。
萧念如是在赚钱的空隙学习,再加上前世的底子,才不至於落下太多功课。
那段日子并不好过,她就像是一个白打工的,辛辛苦苦,手上却一分钱都没有。就连自己想吃什么,也会被责骂不知道省钱。
而且,他们并不负责,将她丢给拍摄的人就去忙自己的人了。
在这个世界上,萧念如见了太多心怀鬼胎的人了。
当她看见一个alpha顶着50%的好感度,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时,她就知道,她该跑了。
不超过60%的好感度都是不纯粹的,极有可能带着别的想法。
但那时她才十二岁,根本跑不过那个摄影师。
外面下着雷雨,她拼命跑到停车场,慌乱之中被自己绊倒。
钻心的痛从膝盖传来。
那人慌张地离开了。
她在雨里淋了很久,遇到好人的路人将她送去医院。
她受伤,她的父母第一反应是又要花钱,责怪她不小心。
当她将事实真相说出后,她的父母想着借机敲对方一笔,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甚至让她反思。
父母的好感度只有40%,比陌生人的好感度没高出多少,恐怕这好感度也是因为她是棵摇钱树。
那一刻,萧念如的心凉了,她清醒的认识到,这不是她的父母,这个世界也不属於她。
“小张,快些开吧,等会可能要下雨。”李涵朝着司机小张说道。
车开到一半,果然打雷了。
萧念如擡手捂住耳朵,闭上眼,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李涵担心地看了萧念如一眼,她知道萧念如怕打雷,也知道其中的缘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没事的,都过去了……”
车到了后,她亲自将萧念如送到了她的公寓里。
“你还好吗?”李涵给萧念如倒了杯水。
此时外面没有雷声了,但暴雨如注。
萧念如喝了口水,点点头:“好多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发情期应该也就这几天了,你打算怎么办?没有离婚证就做不了清洗标记手术,被标记的omega没有alpha陪伴,会很痛苦。”李涵在萧念如对面坐下,“你要去找姜雪吟吗?”
萧念如垂下眼睫,指腹摩挲着温热的玻璃杯壁:“没有,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可我觉得你对她的关心不像是对前妻。”李涵微眯双眸,“总归你们还没正式离婚,不如先找她度过发情期。”
萧念如擡眸失笑道:“李姐,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她凑在一起吗?”
“总比看着你痛苦好。”李涵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萧念如的腺体。
她虽然不是omega,但她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已经被标记的omega没有alpha陪着的日子有多难熬。
萧念如望着李涵头顶的70%的好感度,眼波微动:“我真的没事,李姐你放心吧,而且姜家的家主只是看着好说话,他不会让我去陪姜雪吟的。”
“好吧。”随后,李涵就告辞了。
公寓里只剩下萧念如一个人,她温热的手掌覆在微微发烫的腺体上。
应该快来了……
她拿了瓶红酒,喝了一点,然后脱掉鞋,蜷缩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脆弱得像即将雕零的玫瑰。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萧念如滴酒不沾。
但是酒能够麻痹痛苦的神经,所以她开始喝酒,尤其是下雨天。
胃里真实的痛觉也能暂时“以痛止痛”,令她遗忘内心的苦痛。
她希望一觉醒来,已经天亮了,发情期也已经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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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吟被生理上的痛苦与渴望反覆折磨,在安全屋里昏昏欲睡,直到听到外面的雷声,她才惊醒过来。
在渣a的记忆里,萧念如很怕打雷。
渣a追求萧念如的时候,就趁着雷雨天趁虚而入过。
姜雪吟看着窗外的穿越云层的闪电,心中一颤,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重新开机给萧念如打了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扬声器里传来微哑的嗓音。
姜雪吟微微一怔,问道:“你怎么了?”
手机那头沈默了一会,没有回答姜雪吟的问题,反而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听到外面打雷了,怕你害怕,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姜雪吟双手捧着手机,轻声说问,“你真的没事吗?听声音好像和平常不一样。”。
此时的萧念如正躺在沙发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屋子里浸透了铃兰花香,还弥漫着醇厚的酒香,她缓了口气,语气平和:“我没事。你呢?还好吗?”
她是被这阵铃声吵醒的。
当她看到屏幕里的名字,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去见她,听她的声音,感受她的信息素。
最终,理智盖过了信息素的驱使,她才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