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
皇上似是要这这场突如其来的次数吓着,背后冒着冷汗。
他这皇帝来的并不痛快,大哥打下来的江山,没坐几年却已撒手人寰。而大哥没有子嗣,进而让他来当皇帝。
他临终前握着自己小弟的手。
“大哥,我我我,我不行啊!我就想当个闲散王爷,成日斗鸡便是,想当初,攻陷都城的时候,他们的血染在墙上,大火烧了整整三天,到处都是□□宫女,抢夺金银珠宝的。我怕啊,大哥,这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了,我是知道的。大哥,是不是因为我们得有愧,才会这样啊!大哥!”
他的声音夹带哭腔,滚滚热泪留下,滴在男人布满伤疤的手上。
“万莲儿,你得照顾好她。她是爱你的。我当时和她做了交易,如果不是那件事,李家的江山也不会落在我们手上。她爱你。你得护着她。”
“不不不,大哥。大哥,大哥!我不要!我谁都不要!!”萧笠岂握着他的手。
“听话,小弟。大哥,这辈子,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大哥当年做了对不起李家的事情。算是偷来的这江山。老天对我的惩罚已经够了,我无妻,无儿无女。咳咳咳。就干干净净的把这江上交到你的手上。罪我替你背,我是注定,咳咳咳。”
“大哥,你不要说了!大哥!你会活下来的,太医,太医!!都干什么吃的!一帮饭桶!!!”
他握住萧笠岂的手,温柔的摸摸他的额头,府邸中还是小孩子的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可惜自己没法看到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我的命数已经到了。我能够感觉到河的那年幽幽的有着两个人影,她们穿着华服,拿着白绫,就要等我过去。”
“我把这江山干干净净的给你,罪孽都让我背,你就安安心心做的你的皇帝,我能给你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他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大滴大滴的泪水,洒在他的衣服上。
“小弟,我好想陪你走完一辈子。但是,好像,不能了,以后风风雨雨,都得找你自己。。”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从萧笠岂手上脱落下去,这个皇帝,闭上了他的眼睛。
年仅三十三。
萧笠岂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他以后要娶大哥给他安排的女人。替两个人走下馀生未完成的路。
二十年前。
破庙内,拿着豁口的稚嫩孩童你一口我一口喝着莲藕糯米稀粥。
不如归去。
斜阳旧墓几人寻。
山南海北无人还。
不如归去。
孤零酒家晚来客。
飞来还剩迎头春。
不如归去。
人生聊聊几十哉。
莫等暮年空华发。
不如归去。
少年仗剑走天涯。
还村寥寥几人生。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皇上?”
萧笠岂睁开眼睛,他的浑浊的眼睛想起少年事,留下滴滴热泪。
“怎么了?大臣们呢?”
“退朝了,皇上您保重身体。”曹吉祥站在旁边,小心的为皇上掖起被角。
“那个女子?”
“三皇子已经带人去搜她家,这罪是要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
萧笠岂微微咽了一口唾沫,他在想,她死了就算了,放过她的家人。
“不过,这女人倒是一个亲人都不在世上了。就她自己一个,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有几句话终究是噎在他嗓子里。
“皇上,您好生歇着。奴才告退。”
说罢,他吹熄烛火,拿着一盏宫灯,缓缓退下。
萧笠岂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曹吉祥退出去的背影,有些恍惚。只是三分相似而已,而有了三分相似,便可以让他有个念想。而他知道,自己这点念想,终究是要死死的捂在心口,一点都透不出的。曹吉祥这些年倒是伺候的妥帖,就像他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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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娴被吓了一跳,直到她看到那张长得像沙皮狗的脸时,才把心稍微放下。如果,如果,这个时代,还有穿越者。这种设想让她变得毛骨悚然,中世纪巫女被绑到十字架上活活烧死,甚至有一种阴谋论说,那些巫女就是穿越者。而且穿越的时候所携带的现代病菌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的影响。大抵上异类都是要消灭的目标。未知代表着危险,杀掉的损失和留下的收益,二者对比,前者要大一些。
因此,穿越更应该谨小慎微的活着。
突然间一个女人被两个官兵架着从正门拖出来。
她嘶哑的叫声充斥整个皇宫。
“都得死!!”
“你们都是懦夫!一帮伪君子!”
“大梁要完,哈哈哈哈,大梁要完!!!哈哈哈哈。”
她的嚷叫声撕心裂肺,两只腿不断地往前蹬,衣服已经被拖的七零八落。
之间嘭的一声,侍卫拿着刀背将女人砸晕。
另一名侍卫拿出钉子和符咒。一枚硕大的钉子,直直的从女人的脑子上穿过。侍卫又伸手将女人的舌头拽出来,将钉子顶着符咒一下下砸进去。
“卧槽。。。”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血淋淋的场景。
每个指甲都拿器械剥落,钉在木板上,一根根手指沁出献血。然后是脑袋,脚趾。呈一个“大”字,顶在木板上,血水混着脑浆从长钉上低落,在女人的鼻子上分叉,然后滴答滴答,往下流淌。
呕。。呕。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阵阵反胃的感觉向上涌。
吕娴看着这惊悚的场景,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她拱着身子,用手捂住嘴巴。
小女孩淡定的看着一切,叮叮的声响,锤子一点点凿进人的身体。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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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萧煌和黎清恒走走在石阶上。
“皇兄去找女人的背后指使了。”
“公主,你怎么看?”
“皇兄查不到什么。因为做到这种地步,要不就是她自己一心赴死,即使有幕后之人,做这等活计,也得将狐狸尾巴藏好。”
黎清恒看着琥珀色瞳孔,似是想起什么。
此时,她看到了公主发丝上沾着什么东西,伸出手,捏掉后,手覆盖在萧煌的脸上。樱红色的嘴唇,纤细的睫毛,白皙透着绯红的脸。
她又瞬间清醒过来,急急忙忙的将手缩了回来。
萧煌抓住她的手,脸贴在她的手上,微微歪着头,闭上眼睛。
微风裹挟着落叶,打着旋,扫地的小太监拿着柳条扫把,清扫皇宫发出‘刷刷’声,过了正午,天上的云飘来飘去,挡住太阳的光辉,大片的云冲着她们来,鳞次栉比的砖石,阵阵明暗交叠。
“没有以前暖了。你还记得自己以前的样子吗?和吕娴有些像,冒冒失失的。”
黎清恒急忙把手抽出来;“公主。您。”
“没事,我们走吧。那时候的你,和一只受伤的狼犬一样。拿着一把刀,瞪大眼睛,谁都不信,还捅了我一刀,我现在胸口都有三村伤疤。都是拜你所赐,都寻不着好夫婿。你怎么赔我?”
“公主万金之躯,这世上没有多少男子配的上公主。”黎清恒又恢覆了自若的神态,一阶一阶的往下走。
她突然间发现并肩没有了人影,回头看向高处。
这时云刚好从她们头顶飘过,影子随着云而动,遮蔽的太阳逐渐显露出来。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被困在轮回中了。午夜梦回,一次又一次在梦见国破家亡,自己站在宫殿的椅子上,用那把黄金剑割破了自己的喉咙。一次又一次。手上满是鲜血,脖子上痛处的感觉仿佛是真的。萧蹇上了吊。我怎么找啊,都找不到你。直到我临死时,你一遍又一遍的冲过来,抱着我。我为什么不记得你原来的样子了?也为什么不记得你原来的名字了?你到底是谁?”
萧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颗颗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低头,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咸咸的,暖暖的液体流了下来。
奇怪,我为什么会做那些梦?我为什么会哭?
风轻轻地吹拂着黎清恒,她将官帽脱下,墨一样的头发铺撒开,她看着眼前的人。她多想干脆将官帽扔下,三步并作两步,直直的上了前,用舌头舔着从萧煌嘴角的泪水。告诉她,泪水是咸的,苦的,涩的,暖的。多想什么都不管,直接就抱住萧煌,她温暖的身体,微微发抖的肩膀。去闻她头发栀子花的香味。然后告诉她一切的真相。
黎清恒只是站在台阶上,轻轻叹口气,进而转头,伸出右脚。
“公主,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