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只林牧抱进怀里,他忽然就忘了自己该干嘛了,只知道怀里暖烘烘的,某人身上还透着令人上瘾的气息。
这是自第一天偷偷抱睡以来,他第一次像这样把林牧整个人抱在怀里。
脑子里没有什么具体念头,只是卟噜卟噜冒了好多五颜六色的泡泡,身体的感觉不太讲理,只是任性地想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手臂上加了些力道,压着林牧后背,令他整个人紧紧贴在自己怀里,深呼吸,缓缓沉入心底,然后满足地吁了口气。
林牧正忙着心情复杂,反应有点儿迟钝,等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紧紧拘着,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他胡乱推开凌成尧,使劲喘了几口大气儿,“我靠,干嘛,你想憋死老子?”
凌成尧没说话。
被打断了,他有点不太开心。
一九九八电线杆子似的杵在旁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眼睁睁看着这个通缉犯调戏小宝石而没阻止,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嗓子,“对啊我艹!你干嘛呢!”
他像只老母鸡,试图把林牧拉到自己身后护住,但被林牧无情地拒绝了。
这一会儿光顾着闹来闹去,正事一点儿没干,再这么下去别说今天播种,就连晚饭也搞不出来。
他像个老干部似的,背着手,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没搞出刀劈小巨蛋的人间惨剧,“好了,咱们活动也活动完了,现在我宣布中场休息结束,你俩先待着别动,等我一会儿安排任务。”
他抱起小巨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找了个新买的筐子把它放在里面,又给它裹了五六七八层毛绒毯子,最后还教育它以后不许舞刀弄枪,要长命百岁地做个怂蛋。
大人教育孩子都这鸟样,讲什么歪理邪说都不觉得心虚。
折腾完一通,他恢复到工作模式,给危险人物和熊孩子分别安排了任务,一个洗番茄一个切番茄,自己则负责挖种子。
番茄种子小,一个一个往外抠是不可能的,要把腔室里凝胶状的部分整个挖出来,放在容器里加水发酵,大概20度,两三天左右时间,等到果胶部分发酵脱落,发育良好的种子会沉在容器底部,到时候弄出来洗吧洗吧就可以用了。
这么多种子一次肯定播不完,林牧打算分批试验,大部分拿去低温烘干,再抽个真空冷冻保存,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样应该能存二三十年。
挖种子这活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果胶打滑,经常有种子掉在桌上,再不小心还有可能掉在地上。
虽然存货充足,但这可都是钱啊,放在地球上相当于噼里啪啦掉钻石,林牧要尽快把它们捡回去,不然只要有漏网之鱼被一九九八看到,他都要“嗷嗷”叫两嗓子。
在这种督促下,林牧工作态度极其认真,过程中一眼都没看过凌成尧。
是的,一眼都没看过。
凌成尧视线几乎一刻不离林牧,所以他非常确定。
就在不久之前,林牧还被他抱在怀里,近到像整个人都是属于他的,现在却独自坐在对面,一眼也不看他。
落差巨大,凌成尧心里冒出好多细碎的,拧巴的,纠结的,难以描摹的小情绪,全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更可怕的是,情绪和情绪之间还会互相纠缠发酵,堵得他胸口发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那边,一颗番茄种子溅到一九九八手上,他反应过激地嗷了一嗓子,“快来快来!小宝石,你快来!”
林牧收了种子,顺手在小屁孩儿脸上一捏,“你别一惊一乍行吗?”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小宝石你别管我,继续继续。”
凌成尧眉头皱了皱,忽然叫他:“牧牧——”
牧字叠起来读有些拗口,以前没人这么叫他,老抠门儿一般直呼大名,偶尔叫他林林,林牧还没反应过来,凌成尧就又上瘾似的叫了一声。
“啊?”林牧终于后知后觉,抬头看向凌成尧,“叫我啊?干嘛?”
凌成尧没说话。
林牧歪了歪头,脑袋顶上冒出两个问号,耐心只够坚持三秒,等不到动静,他撇了撇嘴,“没事儿是吧?再见。”
凌成尧像观察猎物一样,在林牧即将转开视线的瞬间,又叫了一声,“牧牧。”
林牧:“别光叫,说,干嘛?”
凌成尧依然没立刻答话,算着林牧即将耗尽耐心的时间问他:“有人这样叫过你么?”
“没有,你最好也别这么叫,听着别扭。”
凌成尧说话习惯节省时间,能少一个字绝不多一个字,这会儿却像在做扩句练习,“所以说,你更喜欢别人叫你小宝石吗?”
林牧:“……”
不,他不喜欢。
一点儿都不喜欢。
只是懒得纠正一九九八。
一九九八眨眨眼,“对啊,你名字想起来了是吧?叫什么来着?牧……”
他刚打算像危险人物那样叫一声林牧,却忽然一个激灵,本能看向危险人物,立刻惜命地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