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忘记把脏衣服洗了。
带血的衣服还在脏衣篓里, 上面叠盖了一层薄御昨晚换下的衣服。
沈固若离开浴室顺手拎上了脏衣篓。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 准备关门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无法再平静地躺着。
薄御猛地睁开眼睛,病态苍白的脸色闪过不安。
他翘起脑袋,叫住门口要走掉的人:“沈老师……”
沈固若顿在半掩的门旁:“嗯?”
薄御喉咙发紧地说:“能不能、不关门……”
沈固若:“有声音不会觉得吵吗?”
薄御:“……不会。”
比起吵闹, 他更接受不了被沈固若独自留在卧室。
没有声响,也没有青年的身影。
沈固若放开了门把手:“好,我不关。”
话音落下,他拎着脏衣篓径直去了阳台。
薄御就仰着脑袋,望着他消失在自己看不见的死角里,只剩下远去的拖鞋踩踏声。
直到连沈固若的脚步声也消了声。
薄御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的指令,掀开被子就想追出去。
然而下一秒——
阳台的洗衣机被人掀开盖子,发出碰撞的细微动静。
从半掩的门口不算清晰地传递进他的耳朵里。
薄御踩到地上的那只脚又默默地缩回了被子里。
身体发烧让他的五官都变得很迟钝。
必须用百分之两百的集中力,才能听清门外偶尔被青年制造出来的响动。
沈固若把脏衣篓里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倒好适量的洗衣液。
然后盖好洗衣机的盖子,摁了快洗键。
洗衣机启动起来,发出持续地嗡嗡声。
出了阳台并不会很大声,沈固若听了几耳,确定不会影响到卧室里的薄御,于是放了心。
这期间,他把客厅茶几下的药箱拿出来,翻找出里面所有的退烧药。
药箱里全是他上一次买的药。
没想到真的应了薄御那句“留着以后吃”……这么快就被用到了。
他是不是应该偷偷扔掉一部分,以防以后薄御再生病?
沈固若不是很清楚渴肤引起的发烧需要用上哪一种药。
他索性掏出手机去问专业人士。
对着一堆药盒拍给了他的医生朋友。
24小时在线的医生朋友惊恐地给他发了个问号。
然后配了句【你这是吃药,还是准备给自己下毒?】
沈固若模糊了薄御的渴肤症信息,只提了薄御发烧前后的情况和因素。
医生朋友很体贴地建议他去自己那里做个全身检查。
沈固若也很礼貌地回了不想去医院,只想吃药。
【一粒退烧药,两粒消炎药。】
【[图片][图片]】
【除了这两盒,其他赶紧去药店退了,算我求你,别瞎吃!】
沈固若乖乖回了个“好”。
然后对照着照片,从药盒里抠出规定的剂量放在茶几上,打算等会儿叮嘱薄御吃。
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可能是外卖到了,沈固若过去开门。
他和薄御起床的时间并不是早晨高峰。
卡在早餐和午餐之间的时段,外卖量不多,所以到得很准时。
沈固若拎着外卖袋子回客厅,去掉外卖袋,把买的早点摆上桌。
考虑到薄御这时候可能在睡觉,他走去卧室,从半掩的门旁悄悄往里看了眼。
床上的薄御躺得规规矩矩。
他刚才出去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沈固若仔细看了看。
男生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偶尔一颤的睫毛暴露了他没有睡着的事实。
沈固若把门推开* 了些,站在门口小声地唤了声:“薄御?”
从他离开卧室就没静下心来的薄御,掩饰不住地“嗯”出声。
随即意识到什么,被子底下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僵硬了起来,紧张地呼吸也沉了几分。
沈固若走进卧室里面:“睡不着吗?”
薄御外侧的手臂痉挛似的抽动了下,抓起被子把自己的耳朵藏了进去,慢半拍地又“嗯”了声。
沈固若在他床边坐下。
薄御心脏骤而加速,分不清有什么让他受不住,躲在被子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上沈固若浅棕色的平静瞳眸,他呼吸忽地滞住。
手指钻进细痒,惊醒般再度移开视线。
沈固若觉得薄御的反应有些奇怪,脑海里淌过可能的原因:“薄御,你别紧张,我不碰你耳朵。”
结尾的六个字无端让薄御的心脏沉了沉。
他绷着手指扯掉耳边的被子,稳着自己的声线说:“我……没紧张。”
语毕,又接受不了结尾那六个字。
薄御眉头微微簇了下:“身体舒服的时候,沈老师……可以碰。”
沈固若顺着他的话问:“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除了发烧,有其他难受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