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身剑骨之上。
身负剑骨者,无法修炼至大乘境界。他们年少时期得天独厚,修炼速度几乎无人可比,可结婴之后再难进境一步……有人说,剑骨之所以前期修炼轻易,就是为了供人使用的。
没错,使用。
做剑或法器,做炉鼎或娈宠。
剑骨千年难得一遇,每当现世都会被当作至宝由仙盟圈养,等到结婴就献与当世最强的修士。
可段音鹤这根剑骨却并没有引起任何异象,他默默无闻的被当作根骨奇佳的普通弟子在松明山待了数载,直到今日结婴引来雷劫。
一时间,原本可亲可敬的师尊,友善和蔼的同门,其乐融融的仙盟全都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他们所有人都想得道升仙,都想握住这天下至宝。
裴不觉当然也不例外。
不管前世今生,在哪个世界,裴不觉都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的剑客,就要配天下第一的剑。
他抬起手,漫不经心的在空中画了个圈,正好把已经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段音鹤的圈在了掌中。
然后他愉悦的弯起眼尾,心想,这不正好吗?
此时段音鹤已经伤痕累累,眸中希冀之色被毫不留情的剑尖一次又一次的斩灭,他身上鲜血淋漓,那些人伤他时还要大喊莫伤剑骨,实在可笑。
前方是狼子野心的敌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把原本澄澈清透的松明山变得丑陋不堪,只有身后的万丈高崖还有飞鸟回旋,是个干净的埋骨之地。
段音鹤闭上眼睛,任凭用来维持重心的长剑坠地。
干干净净的死去,大约比被当成物品来使用幸福的多。
即使他曾在山涧练体,在松崖学剑,在明堂学礼,天真的以为,自己日后能仗剑快意行天下,斩尽一切不平事。
不……
段音鹤后悔了。
我不能就这样无能屈辱的死去,我还没有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我还没有——
临死之前的绝望被对生的渴求替代,段音鹤下意识的睁开眼,用身体最后一点灵力催动了御剑决,艰难的重返地面。
只是这下他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半天,终究倒在了血泊之中。
身边人一拥而上,速度之快,恨不能把他生吃活剥。
段音鹤胸膛起伏一瞬,垂下眼将指尖掐入掌心,狠狠告诫自己——
忍住,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杀了他们的可能。
他沉默的看着无数双手一层又一层伸过来,张牙舞爪的想要把猎物带走。那上面血渍汗水让人看了反胃,段音鹤喉间泛上来铁锈味的猩红,他痛苦的闭目,把一切血泪都咽回心中。
可突然,世界变得安静了。
安静到,只有鲜血汩汩流出,和一步两步,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段音鹤觉得自己大概是恍惚了,不然为什么那些丑陋的话语和刀剑之声都消失了?
他甚至,又听见了松明山鸟雀留下的几声清啼。
于是他艰难的分开被血污沾湿的睫羽,骤然映入眼帘的,竟然只是一只修长漂亮的手。
宽大的玄色衣摆下,露出的苍白的手腕骨感又漂亮,淡青色的筋脉撑起腕骨的纹路,掌心虽然微微摊开,但看起来却冰凉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段音鹤怔怔的抬眼,放眼望去,整个松云山顶已经一片寂静,无数柄仙剑碎裂成片,被眼前这个从血海中走来的男人踩在脚下。
凤眼薄唇,红瞳似血,眼尾那颗红痣几乎夺人心魄。
眼前这样的景况,裴不觉其实只出了一剑。
他垂下眼,目光放肆地从上往下扫视着跪坐在血泊中的段音鹤。
瞳如银月,朱唇玉齿,此刻却满身污泥,奄奄一息,正如一只折翼的鹤。
而裴不觉很轻易就能看见,段音鹤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一颗在雪白肌肤上若隐若现的红痣。
于是他径直抬手,用指尖捏起段音鹤的脸,轻声叹笑,半是调侃半是挑逗的说——
“脸倒是雪白如玉,可是仙君,你如今,也只有这张脸可以看。”
浑身是伤,筋脉断裂,很长一段时间,段音鹤都无法握剑了。
“做我的炉鼎,我带你走,如何?”
段音鹤眼睫轻颤,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他轻轻垂下头,蹭了蹭裴不觉的掌心。
于是裴不觉笑眯眯的弯下腰,轻轻摸了摸他如瀑的青丝,像在摸一柄漂亮的长剑。
他捏了捏段音鹤的脸,满意的说:“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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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严格按照剧本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059冷冰冰的问裴不觉,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权限面板,威胁道:“这一次上面可是三令五申的提醒我,只要你有一点偏离剧情的可能,就把你直接传送回虚空!”
“所以我也是严格按照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