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可是段音鹤思绪混乱一刹,却觉得这话语刺的他耳根生疼。
裴不觉松开手,不带一丝犹豫的,把最后决定胜利的那颗白子在棋局之上缓缓落下。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掀翻了棋盘,长袍中薄薄一柄剑刃出鞘,将身前那一方白玉骨镯斩断。
他慢悠悠的握紧剑柄起身,一步一步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那是段音鹤之前为了怕他受凉特意在整个寝殿之内亲自铺上的,此时,正散落着断掉的玉镯的尖锐碎片,一个不小心,就能将人割的鲜血淋漓。
裴不觉剑光湛然,他轻轻压眼,便仿若修罗亮剑时的一刃血光。
明明此刻他身有情蛊,段音鹤却被他逼的一步一退。
半晌,裴不觉持剑压于身前,笑着说:“仙君要不要试试,我不对你留手的话,可以几招之内杀了你。”
“段音鹤,拔剑吧。”
裴不觉瞬发的一剑千钧力压,不过却只在空气中挥出破风之声。待他抬手时,段音鹤留在原地的身影已经消失,涂川骨内再也不见踪影。
段音鹤走了。
只留下这满地的狼藉。
059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想起二人初见的样子。
从松明山伸出手的惊鸿一瞥开始,到最后落得刀剑相向,只有一缕恨意托于悲风……
059轻轻对裴不觉说
“宿主,执人心为棋者,必被人心所误。”
裴不觉唯一算错的,大概是,段音鹤过于单纯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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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音鹤并不想同裴不觉对峙,亦或者说,他不想面对那样冰冷而又残酷的裴不觉。
于是他逃了。
段音鹤为裴不觉寻药时,曾在江南和极北设下过能够传送的法阵。这法阵,原本是为了能更好的在仙盟追杀下找到破解情蛊之法……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段音鹤逃避裴不觉的工具。
他怔怔的站在自己落脚过的小屋里,感觉连呼吸都逐渐要被痛苦的潮涌吞没。
那些曾经为裴不觉走过的血路,历经过的荒芜,此刻,似乎全都成了个笑话。
而那些期许过的情感,也全数湮灭在谎言之中。
裴不觉为了骗他,竟然甘愿真的在身上种下情蛊。段音鹤实在是没想到,原来真情也可以伪装的如此天衣无缝。
也是,裴不觉应该都装累了。
段音鹤心口的钝痛一次又一次的传来,他想,我不要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了。
于是他默不作声的写了一封传信给裴不觉,上面字句实在简短。
「情蛊可解?」
可没想到,裴不觉竟然马上就给了他回信。
「极北雪原,凝仙山顶,千年雪莲即可。」
段音鹤看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既然裴不觉有如此心计,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就算得不到剑骨,他也一定不会被情蛊所害。
段音鹤烧掉那封回信,淡漠的想——
裴不觉,这朵千年雪莲算我欠你的。
从今以后,此前种种,只当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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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觉淡淡的垂眼低咳一声,没有理会刚刚059的话,只是收剑入鞘,在空中给段音鹤写了封回信。
他的身体还是受到了情蛊的影响。
裴不觉现在已经不需要伪装,但,如果他不突破境界,这东西终究不会从他身体里出来。
他是可以不疼也不会有感觉的屏蔽情蛊的副作用,可也只是相当于,把所有的负面影响都留到最后一瞬爆发。
意思就是说,裴不觉在某一刻,可能会毫无征兆的重伤……甚至死亡。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在乎。
059有些意外的看着裴不觉指尖溢出的光亮,在微光的牵引下,地上碎裂的白玉骨镯规规矩矩的合拢复原,再没有一丝裂痕。
裴不觉起身,看似随意的把它扔在软榻上,好像只是单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他悠闲淡定的湿壶烫杯,冲茶出汤,为自己盛上了一盏上好的碧螺春。
在这殿中过去的旧影里,他也经常和段音鹤一同品茶煮酒。不过此时留他孑然一人,却也没有什么不习惯,好像这才是最正确的方案。
可惜,碧绿清澈的茶汤灌入喉中时,终究还是少了几分味道。
只是裴不觉不在乎,他仍然安安静静的喝着自己的茶,完全不顾涂川骨外的黑云滚滚,雷声大作。哪怕风潮带雨,江川醉溺,他也只专注于眼前的一茶一剑,无动于衷。
如今涂川骨外的架势比当年东璃还要可怖。059一怔,才想起来,按裴不觉的原计划,他得到剑骨突破境界以后,外面正道众人就正好杀上涂川骨,成为他破境之后给剑开刃的第一道血光。
但裴不觉现在不仅没有剑骨,甚至还身负情蛊……?!
059有些哑然,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裴不觉:“你刚刚故意把话说那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