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做题的语气和他说话
……不,显然比那有耐心的多……
他告诉巫欲然一般的伤口都需要涂什么药,又是什么顺序,最后把止痛药也放进他的手心。
“太疼忍不住的话可以吃两片,但尽量不要常用。”
沉缓的声线落在耳畔,巫欲然没有回答,只是手心却慢慢收紧。
铝制的药片板边缘割的掌心有点痛,但是他不想松开。
陆知斐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巫欲然,轻声问:“记住了吗?”
“……没有。”
巫欲然声音有点发抖,他抿了抿唇,嗓音干涩的请求道:“能……再告诉我一遍吗?”
陆知斐什么话也没说,放慢语速再讲了一遍。
巫欲然怔怔的听着,他想陆知斐不愧是雾港最好的学生,什么都讲的很清楚。
连怎么避免碰水和留疤都会讲到,还担心自己会不会疼。
这样的关心和温柔也是信息素成瘾症的一部分吗?
巫欲然以前总对自己说,我靠近陆知斐是因为信息素。
但在陆知斐也这么说的时候,巫欲然突然意识到了这不是他想要的,这道题真正的答案,他现在才明白。
好像有人说过胃是情绪器官来着……巫欲然的思绪神游到了这里,因为就在这个瞬间,他骤然感受到了胃里一寸一寸传来的,分明的痛感。
不是刀尖刺进去的刺痛,也不是被拳打脚踢的痛楚,更不是腺体折磨得浑身发酸的疼痛。
只是一阵一阵的,迟缓的钝痛,还带着胃酸弥漫的涩然,星星点点的抽搐着往上蔓延,把酸涩的痛苦也带到鼻尖和眼眶。
这种感觉,似乎也可以称之为想哭。
但是——巫欲然想——我有什么理由哭?
陆知斐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巫欲然突然没了声音。
他微微偏过头,看见刚刚还时不时应答两声的omega正沉默的抱膝蹲在货架的角落。巫欲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垂着眼盯着光滑的地板。
从陆知斐的视角看过去,能看见他额角慢吞吞低落的冷汗,和过分苍白瘦削的下颌。
陆知斐的一生里见过很多可怜的人,如果他有恻隐之心,那他就不会站在这里。
但对巫欲然,陆知斐又觉得自己此刻的这种情绪不能称之为同情。
只对一个人有的情绪不能用太宽泛的词汇,陆知斐一向很严谨。
他从巫欲然面前走开了。
而巫欲然盯着那块反光的地砖看了半晌,有些烦躁的想,为什么我在陆知斐面前总是很不能忍痛?
所以信息素成瘾的副作用是这个吗?
……好烦,第二遍没听完。
巫欲然指尖碾了一下手里的药片,面无表情。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就在巫欲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不适可以起身回去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
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陆知斐的手。
分明的指骨微微曲起,勾着塑料袋,里面一盒又一盒的药物堆叠起来,上面还放了一个热过的饭团。
修长好看的手明晃晃的刺激着巫欲然的眼睛,他犹豫片刻,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塑料袋。
但是陆知斐并没有收回手,反而还往前伸了一点,抬起了巫欲然的下颌。
巫欲然被迫仰起头同陆知斐对视,在稠澈的灯光下,陆知斐的脸莹润如同珠玉,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然后陆知斐沉默的揉了一下巫欲然冰凉的下颌,他轻轻垂下眼去看笼罩在自己阴影里的omega,眼里神色看不分明。
半晌,陆知斐才缓缓说:“伤药和胃药都在里面了,以后出门记得吃晚饭。”
话说到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再继续的了。
陆知斐收回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他停顿片刻,脚步轻动,转身离开。
——然后被猛的搂住了腰。
半扑上来的巫欲然几乎是撞进了他怀里,陆知斐下意识的转身想要回击,却临时换了动作,无奈的接住了他。
巫欲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整个人好像某种走投无路,只能孤注一掷的绝望小兽,把陆知斐狠狠抵在了后面的货架上。
金属的声响惊醒了这个沉默的夜晚,陆知斐还没来得及说话,巫欲然就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称不上是个多有技巧的吻,只是巫欲然的眼尾和脸颊在这个吻中构成了一片缓缓流动的绯红,有着别样的的潋滟。
陆知斐的手扣在巫欲然的后腰,他本来想示意巫欲然退开一点,但想起人身上的伤,最终还是慢慢放松下来。
巫欲然吻的有点凶,而更多的其实是苦涩。
因为他细密的眼泪正缓缓往下流淌,交织成了这个略带钝痛和酸涩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吻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