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室旖旎。
这个诡异的梦让巫欲然头痛欲裂, 直到天明时分他才挣扎着清醒。
他走进浴室,冲洗掉了身上黏腻的液体, 随后径直把自己整个人沉进了冰冷的浴缸。
巫欲然睁着眼冷冷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透亮的翠色瞳孔里透露出无法抑制的嫌恶。
早就已经通过手术切除掉的omega腺体让他不会再受发情期的烦恼, 这是十年间巫欲然第一次做这样的梦,而梦里的另一个主角, 显然是个alpha。
他不记得那个人的脸,但是本能的厌恶自己那样全身心被另一个人掌控的感觉。
沉溺于这样快感中的自己让巫欲然感到反胃, 他把自己埋进冰冷的水中, 直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后颈切除腺体后的伤口开始发痛,他才大发慈悲的从水中浮起。
此刻,巫欲然苍白狼狈的脸上贴着凌乱的黑发,活像从湖底死而复生的水鬼。
他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默然的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 同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对视。
“真令人恶心。”
巫欲然讥讽的对自己说。
什么时候你需要这种东西了?
他用即将溺亡的痛苦警告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梦到这样无聊的场景,然后穿上睡袍,走出了浴室。
巫欲然站在巨大宽阔的玻璃窗前,目光穿过雨幕,凝视着朦胧雾气里隐隐约约叠起的山峦湖水。
半晌,他冷漠的点开了自己的终端,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巫总,”电话那边的人毕恭毕敬:“请问您有什么事?”
巫欲然想起梦里那个落在眼皮上轻柔的吻,和那句“一起去”的回答,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
于是他唇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毫无根据的说:“把镜湖给我填平了。”
“……”
秘书沉默良久,才艰难的回答:“老板,镜湖毕竟是a区著名的景点,每年也会带来相当高的经济收益,您是有哪里不满意景点的安排布置吗?我们尽量去改正。”
“哪里都不满意。”
巫欲然我行我素的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他就收到了镜湖填平的可行性方案报告,于是巫欲然心情颇好的给秘书翻了三倍年薪。
但这样的好心情也没有持续多久,当巫欲然在凌晨处理完虚拟界线所有的工作进入睡眠的时候,他又做了那个该死的梦。
这梦还是个连续剧?!
这次的开头还算正常,巫欲然从虚拟界线的大楼里忙到深夜,然后下班开车回家。
只是,他开去的方向不是他在怀星的高级别墅,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公共小区。
巫欲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房子里亮起的灯光,还没把车泊进库房脸上就露出了分外明显的笑意。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台阶,急促的噔噔噔敲了敲门。
“没带钥匙?”
门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些无奈,声线清冽舒缓,听起来就让人耳朵发麻。
巫欲然看见自己理直气壮的推开门挤进了那个人的怀里,笑眯眯的勾着他的腰,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我忘记啦。”
那个人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懒洋洋的从巫欲然的口袋里勾出来一把钥匙,然后按着他的下巴,同他在玄关接了个温柔缠绵的吻。
接着,梦的画面一转。
这次是靠在一张床上睡熟的两个人,巫欲然梦见自己被人温柔的搂在怀里,没有任何负担的睡到了自然醒。
天光大亮的时候,床上的两个人才终于从坐了起来。巫欲然从身边人的怀抱里抽身出来,一边洗漱一边黏黏糊糊的和他说着什么话。
最后,巫欲然只穿了件过膝的t恤,就啪嗒啪嗒踩着拖鞋跑进厨房煮面。
天哪……
在这场梦里稍微保留着自己意识的巫欲然吐槽道:“简直蠢得要命。“
但很快,他身后就覆上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巫欲然身体僵硬了片刻,听见那个人轻轻打了个哈欠,有些含糊不清的把脸枕在他肩窝上,慢吞吞的问:“今天做了什么?”
“挂面,上次不是说想试试吗?”
巫欲然偏过头,这一次他看人的清清楚楚,也看见了一张格外漂亮的脸。
alpha懒倦的露出小半张脸,肩颈散漫的舒展开,漆黑的瞳孔还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水光,嵌入好像精心镌刻的,雕塑般的面庞中,宛若给冰冷的艺术品点上身为人的光泽。
过长的黑发被他随手扎起,不羁又随性,巫欲然愣了片刻,随后看到了他露出的后颈上一道道斑驳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感到有些心疼。
也许是对精美艺术品有瑕的遗憾吧……
巫欲然这么告诉自己,发现梦里的他已经收回了目光,开始搅拌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