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爪牙掠过头顶柔软的发丝,祝游僵住了,他怔愣的抬起眼,看见那足以剖心的利爪又一次笨拙的抬起落下,带着有些刺痛的力道,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好像坏掉的丧尸的动作而莫名其妙的感到难过啊?
好像这些理所应当发生的故事根本就不对劲一样?!
祝游指尖狠狠按在破碎的砖石之上,好不容易愈合的手又重新变得鲜血淋漓。他艰难的从地上起身,却发现不止一只丧尸在这么笨拙的安慰他。
祝游的身边就这样围绕着一层又一层根本不熟悉的青白面孔,那些本应该杀了他的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陪着他,让祝游的视线天旋地转,莫名心痛如绞。
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丧尸就一点点消失不见。
不是那种化为灰烬的消失,是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如水般从空气中洗掉。
他们并不惶恐也不害怕,做不出表情的脸不停偏转,发不出什么声音的口腔剧烈的张开,只能听见声带无助震动带来的嘶嘶低吼。
好像很着急,好像在说话。
好像在告诉你,别忘了他。
遮挡视线的人群终于散去了,祝游来不及疑惑和慌张,事实上他总觉得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只能跌跌撞撞的在平陵基地中穿行,像个迷路的,茫然无措的少年。
住宅区里不断有人推开窗户问他怎么了,他们说祝游是保护了基地的英雄,有什么事都可以让他们帮忙,还说祝游一定会带领他们建立新的秩序,拥有美好的未来。
而祝游只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那些口口称赞的词句中说的人真的是他吗?他分明要的不是这样,他想要的是……
跑到基地门口的时候,祝游的身体彻底罢工,一点力气都不再有。
奋力呼吸的肺部像使用过度的发动机一样彻底停摆,剧烈的咳嗽让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他靠在长满了青苔的砖石之上,胸口不断起伏,只能让费力扣住墙砖的指尖,无助的在上面留下一道蜿蜒的,带着血液的拖痕。
祝游无声的吸了口气,想要一点点的再往前挪动。
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找到那个丢失的答案。
“别再动了。”
一道轻而又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缥缈的乐歌,却又带着熟悉的语调。
祝游猛的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平原上有道修长的身影,带着乖张的笑意,隐没在火红的暮色里。
残阳把他苍白透明的脸照成浮动的金影,日光里的灰尘穿透出一缕缕如箭的光束,随着他被风吹起的额发上下起舞。
一条灰黑色的围巾柔软妥帖的靠在他的颈间,垂下的弧度熟悉得令人怔然。
祝游望向他银色的眼睛,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明镜中的雪白天光。
对视的那一刻,所有被人为抹去的回忆都强横的苏醒了。
不管是被翟泾抹去的还是被剧本调整过的,都像千里封冻的冰原一样在脑海中凝结起来,清晰无比又冰冷刺骨,冷的连骨髓都在发抖。
……只要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会想起你。
明明祝游是最不怕冷的人了,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冰冻,只能僵硬沙哑的,从口中吐出微弱的声音。
“哥……陵野……你在那里做什么?”
陵野没说话。
他只是轻轻的弯了弯眼睛,有些生疏的挥了下手,说出了唯一一次的告别。
“再见,还有……算了。”
还有……我好像也喜欢你?
阳光灿烂得像第二次燃烧的火焰,祝游被这样的光芒刺痛到了眼睛,但是他就是想永远的记住这一幕,记住光影下陵野粲然笑起的神色,和那句他没说出口的话。
只是他实在太累了,沉重的眼皮不断的下坠,笼罩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再怎么想用疼痛唤醒自己也没有用……他还是没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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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氧饱和度95%左右,心率70-90次每分,呼吸频率16-20次每分……啊,祝游先生,您醒了?”
祝游平静的从床上睁开眼,旁边的小护士激动的笑了起来,他偏过头看着床头堆满的鲜花,神情平静的请求道:“不好意思,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吗?”
“好的,抱歉。”
自从平陵城破之后,小护士就一直听着眼前少年的传奇故事开始工作。
这些天来查房的护士也站在病房前叽叽喳喳的讲了无数次,说丧尸皇挑衅人类,唯一裁决级的异能者祝游杀死了他,营造了新的和平世界。
祝游当然听得见这些话,在人们的口吻里丧尸皇冷酷乖戾,双手染血,罪大恶极。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所有人的记忆也都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