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于是只能派人赶紧去请陈元过来。
陈元一听县令来了,顿时满面疾风骤雨之色,急声问:“他们进来没* ?”
“没、没有,掌事未曾见过大人,不敢自作主张,如今正陪着两人在门口呢。”
陈元面色稍缓,但依旧是晴雨难辨,他思忖几息,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传话的下人,自己稍稍整理仪容,急忙往门口去了。
甫一见楚昭,陈元便立马作揖致歉:“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楚昭来泾县匆忙,又未曾与乡绅、属官照面,陈元其实没见过楚昭。但曾有人与他说过,新来的县令威仪不凡,见之难忘。楚昭一看就太符合这个描述了。
“是我临时叨扰,怎么能怪掌院?”楚昭亲手扶起陈元,视线轻描淡写地往四周一转,李舒妄借机先对他轻轻点头,随后又摇头。楚昭微微一顿,接着说:“我初来乍到,对泾县诸事都一知半解,只能自己实地看一看、问一问。不知掌院是否能领我转转这慈孤院?”
陈元面露犹豫:“大人如此忧国忧民,实乃百姓之福。只是院内近日修整,漫天尘土,我怕……”
“无事,我正好瞧瞧慈孤院有什么缺损,也出一把力。”
“这……小民便替孩子们多谢大人了。”说完,陈元侧身领着楚昭进了慈孤院。
如陈元所说,整个慈孤院内尘土飞扬,烟尘四溅。李舒妄留心看了两眼力夫们运输的物件,发现除了白沙泥土之外,还有光滑粗壮的原木。她想上前看个究竟,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张掌事却即使挡住了她的视线,赔笑道:“姑娘,这里尘土飞扬的,一会儿该弄脏您的衣裙了。而且大人都走远了,咱们该快些了。”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落后楚昭和陈元不老少了。
李舒妄只能跟着张掌事继续往前。
只是没走几步,又有一男子一脸惶急地走到了张掌事跟前,惊慌失色的说:“掌事,不好了!我……”注意到一旁还有个眼生的李舒妄,男子忙将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脸都憋青了。
张掌事微微皱眉,往前走了两步,道:“什么事?说!”这男子便附在张掌事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李舒妄竖起了耳朵也没听着,可见到张管事突变的脸色,她也知道,这事儿应该是小不了。
张掌事脸色难看得不行,但瞧瞧站在自己身后的李舒妄又只能将满腔怒火压下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对李舒妄说:“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运过来铺地的石板碎了一块,还差点伤了人,我得赶紧过去瞧瞧。只是,咱们这里地方太大了,又有些弯弯绕绕的,今个人又多,姑娘万一迷路就不好了。姑娘且等等,我找两个人来带你去休息。”
李舒妄笑眯眯点点头。
张掌事跟着男子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李舒妄,见她人还在,心下稍安,便跟着男子急匆匆走了。
而李舒妄也抓紧时机在慈孤院里“迷路”。
可没等她晃出个明白,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扯着僵硬的笑容挡在李舒妄面前。
李舒妄看着婆子露出黄牙,有些眼晕,竟然莫名觉得像是闪着森森寒光的野兽利齿……
“这位姑娘,县令大人没见到你,让我们来寻你呢。”其中一个婆子对李舒妄说。
李舒妄笑嘻嘻地说:“谢谢您了,我正愁找不到我家大人呢。”
“姑娘请跟我来。”一个婆子转身在前头带着李舒妄,剩下一个跟在李舒妄后头。
好家伙,她这是被包围了?李舒妄被两个婆子压在中间,半点查看的机会都没有。
走了一会儿,偌大的慈孤院只见力夫和漫天尘土,居然一个孩子都没见着!李舒妄心生疑窦,便问婆子:“我看这来来往往都是运土的力夫,怎么不见孩子们?”
“哦,这个点孩子们都在读书上课。”
读书上课?李舒妄感慨:“掌院好生厉害,一般慈孤院要将孩子抚养长大已是不易,我们这儿居然还能教导学生读书识字。”
“院里不过是教孩子们识几个字、学门手艺,叫他们离开慈孤院之后不至于饿死,不用做个睁眼瞎叫人骗罢了,和那些正儿八经教四书五经的书院可不一样。”
“因地制宜,这才是大功一件呢!”
两个婆子听了李舒妄的话,表情有些奇怪,不过气氛比起之前总算要和缓不少。
慈孤院占地面积比李舒妄想得要大多,甚至比王老尚书家也不遑多让。李舒妄跟几个婆子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间耳房前停了下来。而走路期间李舒妄所有试探、套话都被婆子们或无视或三言两语的打岔给挡了回来。
婆子笑容依旧僵硬,但礼数却周全,一个说:“姑娘,今日实在不凑巧,您瞅瞅这院子里尘土飞扬的,没得叫您在外头脏了衣裳;可大人和掌院又正在叙话,贸贸然带您进去怕是不妥。就劳您在屋子里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