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守门的是两新人。
李舒妄开口想请两人通报一声,衙役却主动往两边让了让,温和道:“李姑娘是来找楚小姐的吧?她跟我等说了,若是见着您了,让您直接进去便是。”
“多谢多谢。”李舒妄想了想,忍不住又问了句,“咱们见过么?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现在县衙里哪个不知道咱们这特别爱穿男装,验尸特别厉害的女仵作呀?”
李舒妄一抬眼,是楚思过来了。她忍不住捂了脸,照这样下去,她真能有转行的那一天么?
楚思上来径直挽住了李舒妄的手腕:“我还打算去接你呢,你怎么自己来了?”
“哪有说我找人帮忙还让人请的?”李舒妄让楚思先停了停,从自己带来的那一嘟噜油纸包里拿出一个来,递给两个衙役。
两个衙役看了看楚思,没好意思接:楚一前段时间才收拾了一批人,他们可不想因为这点东西又丢了饭碗。
楚思笑着说:“拿着吧,回头我跟大人告状保准只告状她行贿,却不会把你们供出来。”
“这算什么行贿啊,里头就是些吃的!两位若是饿了就垫吧垫吧。”这里头是石头他娘给李舒妄做的酥点,夹心用的就是李舒妄那果林产的酸果子。别说,这果子虽然干吃酸,做馅儿却真不错,香味很足!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李舒妄摆摆手,和楚思一起进了县衙、又去了她的房间。
进了房间,李舒妄刚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到桌上,一扭头,楚思往床上堆了好几件衣裳,而且她还在不停地往床上搬衣裳。
李舒妄:……
“你干嘛呢?”
“哦,你之前不是都只能穿我的衣裳么?我让绣娘给你做了两件,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满满一床,两件?这虚词未免太虚了吧?而且今晚不是扮丫鬟么?丫鬟要穿那么……奢华么?
“咱们大人今晚就是过去摆阔的,我们当然也要穿得好一点啊。再说了,丫鬟怎么了?你莫小看楚家丫鬟哦,一年四季几身衣裳也是不少的!”楚思大手一挥,“总之你赶紧试!我得知道哪些不合适回头叫人改!”
李舒妄连着试了好几身,精疲力竭得比了个停止的姿势,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水蓝色衣裳:“我瞧这身儿挺好看的,我白,穿蓝的好看。”
楚思一看,确实不丑,于是点点头:“行,那就这身儿,我也找个蓝色的,跟你站一起更衬些。”
李舒妄面上有些惊讶:“你也去么?”
“嗯,不说了么,这次大人就是去摆阔的,两个人去比较有排场么。”
摆阔?李舒妄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楚昭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去孙一鸣的乔迁宴?
楚思一边翻衣柜,一边说:“哦,这阵子大人把那群乡绅逼得太紧了。若是再不露个面,吐个口,怕是会过犹不及。”
楚昭一来泾县便放了自己要清隐田的消息——这固然是为了炸鱼——让那群别有用心的人能顺理成章地跳出来,另一方面却也是给泾县各乡绅提了个醒。果然等王志远落网之后,便有不少识趣的乡绅主动将隐田吐出来不少。
但是,这与楚昭预想中的相比还远远不够。于是这些日子里,楚昭带着人拿着纸笔和尺,硬是一步步把泾县踏了一遍。如此一来,各家各户隐田私户在他眼中不说宛若透明,那也是掌握的七七八八了。楚昭拿着账册往各大户家要田要人:识相的这季粮食便还有他们留着,秋收后再上交便是;若不识相的,这粮食你好好种着,秋收后直接拉进官府粮仓去!
这无疑是拿着刀子往乡绅身上割肉,他们自然是不乐意,然而王志远和那几户被抄家的乡绅的例子在前头,他们便是想反抗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楚昭跑了这几天,也知道自己已经快探到几家的极限了,再逼下去怕是这些人真要联合起来跟自己鱼死网破了。楚昭倒不怕跟这些人动武,然而这些人世世代代都在泾县经营,势力关系盘根错节,若真是与对方大动干戈,怕是泾县百姓要吃一番苦头了。所以楚昭便打算挑个场合露个面表表态度。
那天他本打算翻翻拜帖里有什么合适出席的场合,却正好碰见了楚思在一张张整理拜帖……
楚思说起来还有些心虚:“你那事儿可真不是我泄密的,是大人他……”
李舒妄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楚思轻轻戳了戳李舒妄的肩膀:“你怎么了?”
“别理我了,我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我。”李舒妄脸还是埋在手里,不肯抬起来,“这里只有一具因为自作多情快要羞愧而死的尸体。”
楚思:??
好长时间过去,李舒妄终于肯放下手,露出一双被水洗过的、湿漉漉的